因此,他看着江云,已然不是在看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小女儿了,简直是让自己失去晋升机会的罪魁祸首
江云看见他目光中的厌恶,不由得有些发愣,她眼中蓄满泪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嗓音中带着哭腔,“爹爹,我、我那日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如今女儿已知道错了,爹爹别再生气了。”
江司马不耐地道“你这话对我说有什么用你对我认错,可你错在得罪江苒,你怎么不去向她赔罪”
江云愣住了。
凭什么,凭什么
她自幼知书达理,同殷氏学出一身本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不是江苒从中作梗,她便是江家顺顺当当的嫡出娘子。
因为江苒,她先没了嫡出身份,连去一趟刺史府的宴席,都无人邀请。这事儿她便忍了,总归江苒再是嫡出,她在旁人口中,依旧是不学无术、不成体统的女纨绔,哪里有她江五娘那样的好口碑、好教养
可紧接着,刺史府花宴,江苒让她丢脸,让她沦为了整个定州城的笑柄她将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都打得灰飞烟灭
现在更是荒唐了,一个半路被李氏捡来的野丫头,竟成了相府嫡女
她分明什么也没做错,竟然要委曲求全,去冲她道歉凭什么,凭什么
江云在心中疯狂呐喊,如果江苒就在她跟前,她恨不得冲上去摇着对方的肩膀质问她,你到底给江锦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肯定不是什么相府嫡女,你肯定是假冒的
她如今当真悔恨,当初早知那银簪有异,就该早早抢过来,一脚踩得江苒没有翻身余地,又如何需要如今这样狼狈
江威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他不由更是发怒,“蠢货不管我们信不信,连江锦都认了,她江苒自然就是相府唯一的嫡出娘子,连先头那个蒋蓠都要排在她后头你先头得罪了她,你自己要找死不说,连着我都要被连累蠢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他大怒之下,抬起一脚,将面前跪着的江云一脚踢开。
他这一脚力气不小,江云哪里遭过这样的对待,顿时被踢得滚到一边,捂着胸口,呕出一口鲜血。她端着的瓷碗碎了一地,她却不管不顾地爬过去,抱住江威的腿哭泣道“爹,爹,我娘如今发起高热,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她被看管着,没有大夫能看,我求求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为她请大夫来吧”
如今殷氏母女二人失势,江司马命人将殷氏看管,已是不闻不问,而今殷氏发起高烧,甚至连个大夫都请不到,江云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打点了那些人,才得以来向江威求情的。
江威将自己的衣服从她手中无情地扯开,冷笑道“你娘和你一样,都是丧门星,死了倒干净。”
江云呆愣在原地,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江司马。
昔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如今竟是成了这样一个面目可憎的陌生人。她嗫嚅着嘴唇,甚至没能再喊出一声“爹”来。
她方才被地上的瓷片割伤了,如今衣服上沾染了点点血痕,瞧着凄惨无比,然而江司马看都懒得看她,抬脚就进了书房。
江云浑浑噩噩地走回偏院去看殷氏。
照看殷氏的下人们如今皆是噤若寒蝉,看到江云浑身是血失魂落魄,都没人敢上前扶她一把。
不过数日功夫,先前整个江府最是繁华一片、欣欣向荣的院子,如今草木都因无人照管而凋零,往来仆役哪怕是经过院门前,都加快步伐,唯恐惹祸上身。
江云走到了殷氏病床前,见她烧得满脸通红,嘴中说着胡话,她怔怔地看了良久,终于泪流满面。
她想到幼年时,江威一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