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只道“二公子仿佛出诊去了,应当立时就回,三公子今日上学堂去了,已遣人去叫了。”
江锦点了点头,再一回身,便见母亲又拉着江苒的手,眼泪扑簌地往下掉,他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递了一盏茶到江苒手中。
江苒愣了一下,才接过来,递到江夫人手中,劝慰道“阿娘,别哭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知道,我知道,”江夫人擦着眼泪,含泪笑道,“娘是见到你太高兴,所以想哭,又想见你受的委屈,有些难过,便更想哭了。”
江相到底是情绪内敛之人,不过瞧见女儿的一瞬,控制不住地红了眼圈,如今倒镇定下来。
只是他看着江苒给江夫人递茶,又有些不太高兴起来,瞪了江锦一眼。
饶是江锦在外被夸天纵奇才,平日待人从不失却风度,在父亲的瞪视下也有些茫然我这是做错什么了
江苒却会意了,忙又举起一盏茶,奉到父亲身前,乖巧地道“阿爹也喝茶。”
江相高兴起来,女儿果然比儿子贴心得多。他又瞪了一眼满头雾水的大儿子,旋即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多谢苒苒。”
江夫人回转过来一些,就开始抓着江苒的手,细细地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她含着泪道,“苒苒怪不怪我都是我不好,你还那样小那样小,我盼了你整整十个月,可是娘也没有办法了,我没有办法啊要是能选,我情愿当初死的是我自己这些年,我每每见到同你年龄相仿的女儿,我都在想,我的女儿若是还在,一定会能出落得比她们更美丽,一定会是我的骄傲”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那会儿就说,苒苒恨我,怨我,都是应该的,只要你回来了,还肯叫我一声娘,我便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江苒眼中酸涩,她给江夫人拭泪,努力地摇头,“我怎么会恨您,我一见到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咱们以后好好的。”
两辈子加起来在江家所遭遇的,让她一度对“家人”这个概念感到迷茫,可是这时候他们将她找回来,这样的关心与爱护,让她终于觉得不再孤单。
她如今满心都只剩下了喜悦,又怎么会恨呢
江锦看着妹妹、母亲哭成一团,心中亦是酸涩动容,只道“好了,苒苒虽然先头受过委屈,以后在家里,我们却不会叫你受丁点儿委屈的。”
“很是,”江相跟着点点头,旋即面色微微凝重起来,“苒苒,你且同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江苒一怔,旋即接到了江锦丢来的眼神,便会了意,她看了看满脸关切的二老,十分有技巧地微微停顿,旋即又看了一眼自进府之后便自动成为了背景板的蒋蓠,再移回视线,盯着脚背,点了点头,“我过得很好。”
江夫人哪里会信,她紧张地道“苒苒,你不许骗娘江威那一家子可都不是好人,你还受过什么委屈,你都一一地同娘说了”
江锦微微叹口气,只道“苒苒,你就说吧,爹娘都紧张你呢。”
江相亦是十分生气,拍桌道“苒苒不说,你来说我倒要看看,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怎么敢对我的女儿犯浑”
江锦勉为其难地道“既然如此,我便说了。”
江苒饶感兴趣地端起一杯茶,打算看一看自己这舌灿莲花的大哥哥,要如何渲染自己所受的委屈。
其实这一路上,她好像也没受太多委屈呀
江锦递了个让她放心的眼色给她,旋即略略思考,整理了一番言辞,才道“原来江威的那个庶女干的混账事,我就不多说了,无非是想要鸠占鹊巢,抢苒苒的东西,巧言令色,叫苒苒受罚”
江夫人气得咳嗽,江相亦是生气地道“什么叫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