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低头看着地面,嘴唇紧抿,藏在衣袖下面的拳头捏的死死的。在他身后,是瞪着一双眼睛惊恐看着眼前这一切的望九歌,他小小的身躯躲在青时腿后,死死的抱着对方大腿不肯松手,因为太过于恐慌,以至于青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小家伙毫不掩饰的颤栗。
饶是这孩子平日里有多胡闹猖狂,但到底是个才六岁孩子,在这么多凶神恶煞的视线中,不害怕恐惧是不可能的。
青时安抚似的轻轻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沉默半晌,忽而抬起头,冷静的说道“几位阁主,话我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阁主走之前再三吩咐,若是这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么他一定会将百倍的痛苦强加于那人身上,在座的诸位都是阁主的师弟,他的脾气,相比于我来说,我相信诸位更清楚。”
中年男子拿着茶盏的手一抖,脸色陡然变白,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那灰衣男子制止了。灰衣男子转头看了青时好一会儿,忽然笑道“误会误会,大家都是同一个门派的弟子,好好说话好好说话。青时啊,沈师兄的脾气我们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九歌这孩子好歹从小就在我们戒律院长大,师兄这次擅自将人带走,万一孩子压根不愿意呢也要问问孩子的意思嘛。”
此话一出,殿中的众人纷纷将视线移到这个瘦小的孩子身上。
“你说呢九歌”灰衣男子笑着看向望九歌。明明是个风华年少的男子,眼睛里却带世间的浑浊腐朽之气,浑身上下沾满了市侩的气息。这笑容看在青时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之感,他不动神色的挡住灰衣男子的视线。
感受到从四方而来的灼热视线,一阵阵压迫感吓得望九歌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他猛地伸手抓住青时的衣角,将自己的脸埋在里面,身体以清晰可见的频率颤抖着。
青时眼里充溢着怒气,声音也比之前低了几分,警告道“奉劝诸位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这孩子对阁主来说非常重要,又或者”
青时将视线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又或者你们也可以把人带走,若是诸位能够承担的起带人走的后果,那么便请自便。我无话可说。”
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寂静。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在这里耗着,不敢轻举妄动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忌惮沈晚离。
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清枫阁主沈晚离暴怒的后果。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有些人皱眉沉思,有些人连忙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大多数人要么是低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要么尴尬的转过头去假装看窗外的景色,实际上心里在不停的打着鼓。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静默的大殿中央,青时身后那个瘦小的小少年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看不透的深邃与冷漠,仿佛刚才的惊恐害怕是幻觉一般不复存在。那盯着灰衣男子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死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冷意的笑容。
“青时你别太过分你”
灰衣男子暴怒的话戛然而止,他艰难地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膛,眼里流露着毫不掩饰极大的惊恐。
那是一柄剑。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白光闪过,随即便是灰衣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原来在灰衣男子说话时,一柄冰凉的剑忽然从外而来,穿过厚重的殿门,直挺挺的穿过灰衣男子的胸膛。
剑身带着男子的身体深深没入身后雕着金龙的柱子中,将人牢牢钉在上面,刹那间血光飞溅,红色的血液顺着灰色的衣角如溪水般一股股流下,在地上绽放出朵朵红莲,很快便积累了一滩血水。
那人抽搐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