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路遥在闻宁舟看不到角度, 扫过阙朔, 瞪了他一眼。
嘴里还在卑微的讨价还价, “管家大哥您说笑了,您知道一千两我肯定拿不出来。”
“想来父亲和夫人也是知道,我既是死过一次, 自然是不怕的”,祁路遥讨好加威胁,“夫人雇人打的毒镖,差点要了我的命。”
“现在我能活着, 多亏了好心姑娘的搭救。”
祁路遥入戏的速度相当的快,她身上那股子云淡风轻不见了,气质里的漫不经心也消失殆尽, 她现在从表情到神态,都像是一个走投无路, 最后一搏的无助女孩。
倔强坚强, 混着隐藏不住的恐惧不安,和管家暗中试探, 眼神黯然, 语气是强装的洒脱, “想来我和老爷夫人也没什么情义了吧。“
阙朔他们在一旁,学到了很多。
不怪她是主上,能背着皇帝私养亲兵, 暗中搅乱朝堂,让二皇子至今坐不到太子的位置上。
主上就是主上啊,这份行云流水般,毫无痕迹的表演,让他们自愧不如。
“夫人将我逼至跳崖时,我便没想过生还,清算的还不够吗”
“管家大哥”,祁路遥话锋一转,突然硬气,“一千两银子我们没有。”
“但我即便回去,也绝不会活着穿上喜服,还劳烦管家大哥将话带着夫人。”
阙朔从被祁路遥扫那一眼后,就意识到坏菜了,他说的金额太高。
哪有夫人能带话,阙朔只能自己圆上,他长叹一声,“小姐啊。”
“我们都是在夫人手下讨生活的人,不容易啊”,阙朔道,“我实话跟小姐透个底。”
“夫人的意思是,小姐您有多少银两,我们拿走多少”,他的语气真情实感,很为难的样子。
闻宁舟却在心里想揪掉阙朔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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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夫人的爪牙,狮子大开口要,要刮光她们的财产,还一副站在她们这边的模样。
虚伪,狗东西。
闻宁舟悄悄翻了个白眼,被阙朔灵敏的捕捉到,他心里又是一个咯噔。
上次是占了主上的便宜,他侥幸活着,这次惹姑娘生气,怕是真不能苟活了。
阙朔心里不安,为什么是他要让他扮演恶人,好难。
一千两银子,变成一百两,最终变成了五十两,这是没有借也要借来的数。
真的真的不能再低,用五十两换祁路遥,再低阙朔张不开口了。
五十两银子,是闻宁舟和祁路遥把衣柜搬开,从埋在地砖里的瓦罐里扒出来的。
闻宁舟拍掉瓦罐上蒙的土,瘪瘪嘴角,心疼地从里面掏出一个裹了好几层布的小包,打开里面是银子。
她这地方藏得严实,连祁路遥都不知道,对上她惊讶的目光,闻宁舟相当从容,“不慌,咱们家底雄厚。”
“这是我保存的救命钱”,闻宁舟说,“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看她也不嫌瓦罐脏,抱在怀里,祁路遥看的分明,罐子里没有别的布包了。
也就是说,闻宁舟刚才和阙朔讲价,讲到五十两真的是全部家当。
看她那么心疼不舍得样子,祁路遥违背演员的自我修养,想中场弃演,索性说,“舟舟,不用给他。”
闻宁舟反倒安慰她,“没事,给他。”
她踮着脚凑到祁路遥脸边,鬼鬼祟祟,压低声音,“真没事,咱还有。”
狡兔三窟,闻宁舟三罐。
她钱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