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沉吟许久,直到外头日暮的红光照进来,他才说道“下官在官场六年,见过许多大小官员,占其位不谋其职者有之,一心搜刮百姓血肉者有之,蝇营狗苟玩弄权术者有之,但像大人这样为民办事的却难得一见,下官确实固执己见,但若是大人的吩咐,下官愿意追随。”
童冉看他一眼,高卓也坦然地直视于他。
小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跳到童冉下首的座位上坐下,似也在打量高卓。
童冉放下茶盏道“能得高大人这一番言语,是童某的荣幸,但”
高卓抢先道“童大人,下官如此与您争锋,若不罚不能服众,下官自请降格为普通衙役,为大人改革小锅县效犬马之劳。”他活这样大年纪鲜少低头,既然要低他也必定做足诚意。
多日前苟安来找过他,乱七八糟说了许多,高卓一听便知他是要煽动自己与县令冲突,他自然不会依苟安之言,却也看出了苟安的不如意。
苟安这样的人不如意,便是小锅县之幸,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他有了倒向童冉的心。
童冉没料到高冉有如此诚意,遂点头道“让高大人做普通衙役实在屈才了,你依然做你的县尉,我会罚你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谢童大人。”高卓抱拳。
前些日子袁三曾向童冉汇报,苟安去过高卓的宅子。
苟安这人看着狡猾,实则心思不深,而高卓就像他刚才说的,是个食古不化的人。童冉一开始到县衙时不熟悉情况,担心两人合伙骗他,但这些时日下来,他便也知道这不可能。
苟安去找高卓,八成是因为自己不肯见那些商贾,便想激高卓进一步与自己闹僵,他便可再寻机示好。童冉等了两日高卓都没来找事后,他便猜苟安的算盘失效了。
果然最近苟安又提出过几次让他与各个大商贾走动,可他现在做的事情既不需要他们帮忙,也给不了他们好处,平白多接触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童冉都拒绝了。
翌日,高卓便出现在了衙门里,所有人见他都屏气凝神,童冉来后更是紧张。
却见高卓恭恭敬敬地向童冉问了安,童冉当众宣布了高卓的回归和罚俸惩戒,而高卓一点不悦都没有,紧接着童冉布置起工作,他也一脸认真。
没戏看了,文吏们各自回去干活。衙役们则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老大跟老大的老大和解了,他们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然而很快,他们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童冉虽然也时有惩戒措施,但到底脾气温和,几乎不会骂人。可高卓就不一样了,一发现不对劈头就骂,严厉得很,衙役们当差时个个夹紧了尾巴,一刻不敢松懈。
有高卓在县衙镇着,童冉便腾出手来出了趟远门。
目的地他之前去过,就是那个下属村落最少的草菇乡,当日因天地异象,他没去成草菇乡的第三个村子,童冉如今有了时间便想过去看看。
因为时间有些久,童冉带着球儿和袁三一起,由草菇乡的乡正带路,进了草菇乡的第三个村。
这个村子在山里,山路崎岖,他们走了一整日才到。
“那下头便是。”翻过一座山后,草菇乡的乡正指着山坡下的村落道。童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片绿意中散落着几处住房。
“只有这几家”童冉问道。
草菇乡的乡正道“哪儿呐,那头还有,东边也有,他们住得开,说是一个村子,其实分了好几处。”
童冉他们所到的这一处只有五户人家,而根据草菇乡乡正所言,这个村子应该有三十户,这点人却要分这么多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