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至思索片刻,实未想到甚么不答允她的理由,便道“依郡主所言罢。”
赵敏深深的吸了口气,断然问“好。那么第一问,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甚么人”
方天至在漆黑中静坐良久,道“有。”
赵敏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一句“是谁”却塞在心头,不敢轻易相问。她脑中思绪万千,轻声说“她定然生得很美了罢”
方天至记忆中刹那间劈闪出一道人影,道“再没有比她更美的了。”
赵敏怔怔问“那她是甚么样的人”
方天至沉默半晌,缓缓道“是个极聪明,又极固执的人。”
赵敏心中忽而生出一星期冀,不由问“就只这样么”
方天至道“我也说不上来别的。”
赵敏思前想后,又试探道“你,你是甚么时候认识她的
方天至心想这问题来得倒也合适,虽说未免伤人,却也很是一个了断,便道“我十八岁的时候。”
他十八岁之时,赵敏不过总角孩童罢了。
赵敏忍不住闭了闭眼,一时间只觉如堕冰窟,连自个儿是不是流泪了也未发觉。半晌,她才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同她在一起”
方天至道“我想过。”
赵敏胸口一闷,几乎说不出话来,强自按捺问“那为什么为什么”
方天至道“正邪有分。”
赵敏颤声道“她,她是不是一个蒙古人”
方天至闻言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赵敏好像误会了,便道“不是。”
这两个字砸到赵敏心上,却是大大出乎了意料,她不由问“不是那么她叫甚么名字”
方天至顿了顿,道“她叫陈鱼。”
赵敏仍未反应过来,便念道“陈鱼哪个鱼呢”
方天至不由自主的微笑了一下,道“小鱼的鱼。陈鱼。”他自己尚未察觉语气若何,赵敏听在耳中,却只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肝肠寸断,几乎让她话不成形。但不知为何,她却亦微笑了一下,问道“那么她哪里好”
方天至道“哪里都很好。”
赵敏又问“那么,她哪里不好”
方天至道“她没有哪里不好。”
赵敏忍不住又闭了闭眼。这一回,她终于觉察出自个儿两鬓的湿泪,整个人却动也没动。她静静躺了片刻,才幽幽问“我能见见她么”
方天至淡淡道“你见不到她。我二十二岁时,她便死了。”
赵敏霎时呆住。
方天至亦静静坐了片刻。
而后,他缓缓将手腕自她冰冷无力的指间抽出,问道“郡主还有甚么要问”
赵敏怔忡半晌,轻道“如果我今生不再踏入关内一步,不再做朝廷的郡主”
方天至默然听着,和声道“郡主厚爱,贫僧愧不敢受。”
赵敏闻声不由嫣然一笑。笑罢,她柔声凄问“方和尚,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敏敏”
方天至眼帘微阖,口中却只道
“阿弥陀佛。”
此后如此疗伤数日,赵敏身上余毒渐消,忽有一日,她便悄然孤身离去了。
杂屋条桌上压了她的留书。
方天至打开一瞧,只见纸上寥寥四句,笔法仍旧绰约锋媚,不减风流,字曰“二约已毕,毋复相寻。此别再见之日,当为践诺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方教主情史大放送天惹噜敏敏太惨噜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