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大楼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那实在是太过明显了,所以即使只有几扇窗户的五楼混乱又一片漆黑,我和乱步也只是打开了手机,借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光线小心翼翼地绕过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走到了楼梯边,然后关掉了手机。
四楼的楼梯旁有一扇窗户,借着月光和外头路灯透进来的灯光,大约也勉强可以看清脚下的一段楼梯。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乱步,然而转过了头才意识到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根本看不到人,视野里只隐约有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算了。
我扶住了手边的墙壁,抬脚打算往下走。
“月见山。”乱步突然轻声叫了我一声,然后抓住了我的手,“你走这边。”
似乎是下了一个台阶,乱步站到了我的身前,慢慢地将我拉到了楼梯的另一边,引着我的手放到了扶栏上,然后换到了靠墙的位置,牵着我的手,放慢了步子,带着我往下走。
被注意到了。
也许这个地方实际上并没有我猜想的那么黑暗,以乱步的视力能清楚地看到我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也许这个地方确实如我预想般的黑暗,但乱步还是通过什么细节注意到了我的和平常不一样的过分谨慎。总而言之,虽然依旧没了声,但乱步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注意着我的动作,然后一步一步地领着我下到了四楼的窗户边、灯光与月光能照到的地方。
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空无一人的侦探社里,昨天最后离开的事务员们关好了窗户,连带着窗帘也拉上了,只要不开灯,外头也就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况,这让我稍微放松了些,一举一动也不再那么警惕十足。
没有在外间多做停留,我直接打开了办公区的侧门,目标明确地向着社长室快步走去。走廊依旧很黑,但开了手机上的内置手电筒后,倒也没什么阻碍。乱步跟在我的身后,什么都没说,在进侦探社时也就松开了我的手。
熟悉的木门打开,我站在门口,用手机扫了一圈屋内的情景,与往常社长在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办公桌旁的刀架上也好好地摆着一把太刀。
社长是在从道馆回侦探社的途中被袭击的,那个时候他带着的并非是平日里战斗用的佩刀,而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太刀。如我所想,社长惯用的太刀仍端端正正地摆在社长室里,没有被任何人动过。
太刀曾是我擅用的武器,但在如今,且不提持有这样危险的刀剑得要经过麻烦的审批,普通人根本没有途径入手一把品质上佳的实战刀。至少于我而言,除了那些举世闻名的藏品刀剑以外,我就没见过几把能够入眼的好刀。
而在这些少有的好刀里,社长使用了多年的这把太刀,已经是巅峰了。
社长室的区域还算是空旷,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我闭上了眼,将手搭上了刀柄。
平青眼起式,直指敌方左眼。
刀尖下沉后倾。
接下上段。
挥刀。
斩。
定定地维持着斩的姿势,我闭着眼,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片刻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收刀入鞘。
“好像有点手生了。”我摩挲着刀柄上的纹路,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没有把刀放回刀架上。
乱步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着我的动作,见我纳刀之后,才忽然又叫了我一声。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调整着腰间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