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梳洗过了, 换好了寝衣, 男子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存在感如此强烈。
朝朝的身子僵直起来, 望着铜镜中映出的高大人影, 轻声唤道“陛下”
“嗯。”他大手往上, 轻轻抚过她丝缎般柔顺的长发,又随手拨弄了下堆在妆台上的簪环,应得心不在焉,“朕送你的玉簪呢”
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尚衣局赶制的华冠礼服精美绝伦,青玉簪如此粗陋,若要插上,未免也太格格不入了。
朝朝的目光掠过他大指上的青玉扳指, 见他似乎不大高兴的模样, 轻声答道“陛下送妾身的礼物, 妾身自当好好收着。”
他似乎还是不大高兴, 却没有再纠缠下去, 刚刚拨弄过簪环的手收回,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额头“该说我。”
朝朝轻呼一声,护住额头, 怒瞪铜镜中的他他还弹上瘾了, 这都第几次了一时忽略了他的话。
赵韧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忽然笑了起来,低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心“朝朝,以后在朕面前,只需自称我,不必称妾身。”
朝朝一愣,随即紧绷起来。
随着他低下头来,一股淡淡的酒气袭来。铜镜中,男人穿着玄色滚红色云龙边的华美寝衣,长发不羁地披散而下,气势非凡,强健有力的铁臂紧紧拥着她。仔细看去,他脸颊微红,浓黑剑眉下,深邃的眼眸仿佛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朝朝心中一咯噔“陛下,你喝酒了”
他“嗯”了声,蓦地倾身,将她打横抱起,向红彤彤一片的龙凤大床走去。
这么直接的吗
双脚腾空,没有着落的感觉格外叫人心慌,昨夜祖母拿着图册,向她解说的画面浮上脑海。想到那装帧精美的画册上种种羞人的图画,朝朝浑身都热了起来,心慌意乱地试图延缓他的动作“还未喝合卺酒呢。”
赵韧呼吸沉重,墨色的眸子带着笑意“待会儿再喝。”
他将她轻轻抛到层层铺盖之上。一片绚烂的红色间,她墨发如云散开,雪肤晶莹,透出薄薄红晕,柳眉轻蹙,烟眸含水,朱唇紧抿,贴身的柔软丝袍下,纤细玲珑的娇躯微微颤抖。
他幽黑的眸变得越发幽暗,目光灼灼,如有实质,一寸寸打量过她的全身。
朝朝仿佛被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盯上,浑身的血液都在轰鸣。明明是温暖宜人的仲春,掌心却有薄薄香汗沁出。她紧张地将头偏向一边,不敢看他,轻声道“可是,我想先喝。喝了合卺酒,才是夫妻”
“夫妻吗”他口中噙着这两个字,神色柔和下来,低下头爱怜地碰了碰她的额头,依了她,“好,我们先喝合卺酒。”
他起身,自红漆雕龙圆几上拿过早就备好的鸾凤和鸣合卺酒杯。
朝朝略松一口气,狼狈起身,低头整理自己的寝衣。
身下床铺微微一沉,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侧面的烛光,镂金雕花的酒杯塞入她手中。她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在她身边坐下的他。
他噙着笑向她举起酒杯,墨黑的眸中倒映着跳跃的烛火,毫不掩饰眸中的情意。
朝朝抿了抿唇,举起酒杯与他交臂。大红的罗袖落下,露出她宛若羊脂白玉的一截皓腕,与他古铜色的几乎有她两个胳膊粗的强健手臂一黑一白,对比分明。
朝朝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分明的感受到,男子与女子的天生不同。
她低头,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辛辣的酒味冲入口中,热气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