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我面前,形容狼狈的金发姑娘久久失语,沉默地发起呆来,神色看上去有些呆愣,想必此刻,她的内心世界正经历着波澜起伏的撕裂、摧毁和重塑吧。
半分钟前,她还焦急地使劲摇头,丢开我的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用力瞪我,像是迫切想要反驳、想要辩解,想把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从头脑中抹去,不愿承认我说的每一个字人类明明已经如此软弱、如此卑微,被迫夹在一堆恐怖的异端里艰难求生无情的分明是这个冰冷的宇宙而已
可为什么反倒是自己,竟然成了那个“真正的怪物”
为什么
又凭什么
已经逃无可逃,再也无处躲藏了,被所有人欺骗着、追赶着,侮辱着却还是这个宇宙的异类,是做错事的那个人,实在太不公平厌恶着真相的她,却说不出一句反驳,只好沉默。
妮可脸上那溢满的浓重绝望,几乎让人不忍去看。
曾经怀有过和她同样心情、现在倒早就释然的我顿了顿,静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蹲在她的面前,晃晃她的手“妮可”
“”
“这一切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姑且再问一句,你还想离开你的未婚夫吗”
追求自由,说起来是一件美好的事,谁都喜欢那种不被约束,心灵放松的感觉但真正迈出那一步,也不是谁都能有勇气和决心的。
“我”
妮可的嘴唇抖了抖,哪怕遇到了如此冲击,在听见我的提问后,她黯淡的眼神还是隐隐亮了一下,好像那些死去的希望被重新点燃了。
她猛地抬眸,努力把眼泪粗鲁地擦掉,抓住我的胳膊,声音沙哑地说,“我想我想的啊赛莉娅,你难道真的有办法吗”
“我有。但,这办法需要你和我付出非常的代价和勇气,”
思考了片刻,我十分严肃地说,顺手刮掉垂在她眼角的一滴眼泪,“过程可能还会有点痛苦”
“要我做什么都行其实,赛莉娅,不管你怎么说”妮可咬住唇,把泪水擦掉后,她就又是那个有尊严的千金小姐,“就算我是怪物好了我也不要和正常人生活在一起,我宁愿去死你知道么,德古拉斯,他,他有一个相当变态的爱好你今天见到的那一幕,是我必须经常忍受的”她用力闭上眼睛,咬紧了牙关说,“我的未婚夫最喜欢那样他爱用银针戳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把自己扎成一团湿冷的、血肉模糊的肉块儿。他将其称之为快乐的爆浆可以解乏祛压,反正高等血族恢复得总是很快,那个变态的男人”
她抱住自己的双臂,牙齿打颤,看上去已经怕的要死,但还是试图回忆高等血族的特征,帮我想办法,“有天早上我一睁眼,就看到他变成变成那副模样,只剩舌头和头发还滩在血堆没有化,我的身体不得不泡在那些黏腻乌臭的黑血里,感受他的蠕动,因为他要和我说一声早安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可怕的噩梦了
我被她说的胃里顿时泛了层酸水,到这个地步,就根本不是种族不种族,而是那个修水工口味太重了吧是个人都不能忍早上刚醒周围就秒变凶杀案现场的猎奇啊
这是对一个女孩子身心的极大摧残
还有,把监控镶嵌在那些漂亮的宝石也是,手段太不要脸了。
别说在妮可向我寻求帮助的那一刻,经验颇丰的我已经想好了能让两人顺利逃离外面那群血仆的办法,就算眼下被逼到穷途末路,我也会在听完妮可的遭遇后给她支这个招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过分到如此地步的,我是个遵守道德秩序、按时按点交税、心地善良操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