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好会让人消沉,开心点,我很快就在了。”她低声说着,每个字的起承转合间都是宠。
明逾在午夜被梦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窗帘都没拉上,外面是海城的不夜天。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医生对她说,可以帮她把“青”字去掉,她的血液,她的基因,她身上所有的“青”都去掉,问她愿不愿意。
她迫不及待,让医生快做手术。她躺在一张台上,旁边有座类似抽换骨髓的机器,她看着一根粗粗的管子在机器旁蠕动着
手术结束了,她站在镜子前,再也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又矮又丑,她一阵难过,却又突然开心起来,去问陈西林“你说你喜欢的是明逾,你看,没有了青,这是我。”
她从陈西林的眼中看到了惊悚、鄙夷、嫌弃
她惊醒了。
醒来的瞬间往往是一个女人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最为无畏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渴望最为真实,那个瞬间,会想去联系冷战的情人,会想给许久不见的亲友打电话,会在社交平台发一则洗漱完就要删的心情。
那个瞬间,她想给陈西林打电话,问问她如果自己不像青卿,还会被她青睐吗问问她青卿去哪里了,逼得她非得找个替代。
理智很快就会占据这个瞬间,冷战的情人继续冷战,亲友大抵还是在平凡地度日,心情大多时候都没发出去。也没有打电话给陈西林。
她翻着手机电话簿,在一个名字上下徘徊。
那个名字是青晖。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与青晖、与青家的联系在生父死后戛然而止,就像世上本没有这么一场丑陋的缘分,是记忆背叛了她,杜撰出了这么一场人间丑剧。
青晖说给她的最后几句话便是对她的总结没见过比你更冷血、更薄情寡义的人。
她曾经不懂为什么这个人如此恨她,原本是青家欠她的,可再想想,大概青家那一年年给舅舅的钱,让他们觉得填平了这歉疚,最后只剩下她做女儿的孝义了,她却偏偏不尽。
她从未主动找过青家任何人,这会儿却鬼使神差地将手指往绿色键上戳。她用美国的手机打,有点指望青晖没有删除她的联系方式,省得她要自我介绍,告诉青晖她是谁大概是这世上最为尴尬的事情之一。
那边响了很久,就在明逾觉得快要接入语音留言时被接起了,那一声“喂”太过意味深长,又是中文,泄露了自己并未被对方删除这一信号。
“喂”明逾也没有多说。
双方都在试探阶段。
“你怎么什么事”
平淡中透着冷漠。
“你还在洛杉矶吗我有事想见你。”
“见我当初爸病危,撑着口气等你,你关机不管,他老人家含恨去世,我当你这辈子没脸见青家人了。”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他走了就带走了。”
“说得轻巧,那你还找我干嘛你去找他吧。”
“我找你打听一个人,青家人。你放心,我不缺钱,也不找你办事,只问这么个人。”
“谁你电话里说就行。”
“我当面说吧,至于那个青家人,我也要见。”她在心里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我后天回洛杉矶。”
“那我就后天去找你。”
放下电话,说实话青晖比她想象得好说话一些,原本以为第一通电话对方不会答应相见,可又想想,在有交集的那段时间,冷漠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