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洞里全都是手榴弹,密密麻麻地填满整个坑洞,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夜晚就能偷过来的量。
季糖淡声道“我昨晚见到他去存放武器的帐篷里,偷了这些东西出来。”
这样一来,季糖昨晚突然问傅临山关于胡茬男的事,也解释得通了。
傅临山望着这些黑黝黝的武器,眉心跳的厉害。他俯下身,宽厚的掌心抚过季糖的发丝“你做得很好。”
傅临山让季糖在原地等一下,季糖等了几分钟,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哭喊声。
胡茬男的双手被绑住,反扣在后背。他的头发被傅临山扯住,一路拖过来,在沙地上划出深深的拖痕。
胡茬男恶狠狠地叫嚣道“你故意伤人这是违法军规的你还是军医吗你”
傅临山没有用正眼看他,而是猛地提起他的头发,重重将他甩出几米远,甩到了埋藏着手榴弹的坑洞前。
胡茬男定神看见偷藏赃物的坑洞,浑身血液都像瞬间抽空般,脸色白得很“这这”
他拼命地挣扎起来。
可傅临山并没有让他起来,黑色军靴结结实实地踩中了他的背脊,让他在地面动弹不得。
男人的眉眼间满是喷薄而出的怒气,他俯下身,扯起胡茬男的头发,强迫对方看向自己。
“说,为什么要偷藏这么多手榴弹”
胡茬男的周围也聚集了很多兵。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小小的纷争,没想到会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们也想不到身边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胡茬男没有应他。
傅临山面色冷得随时都能杀人,他毫不犹豫地向胡茬男的头打了一拳,胡茬男的脸瞬间肿起鼓包,嘴角沁出鲜血。
傅临山见对方还是不说,便抬起脚,重重地揣了一脚对方的肚子。
胡茬男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但迎来的仍是深入骨髓的重击。
胡茬男被打得神识不清,求饶起来“我、我说我说”
傅临山松开脚,提起他的头发,让他说。
胡茬男支吾道“过几天,我们连不是要去前线吗我、我收集这些手榴弹,想偷偷带去前线,然后”
“然后什么”
“然、然后趁乱炸死你。”
当时部队选拔连长的时候,胡茬男本应是连长,可因为腿脚不便,被退为副连长,傅临山则是正连长。
如果正连长死了,副连长就可以转正。
胡茬男便想抓住这个机会,暗地里杀死傅临山,转正为正连长。
他可以在战场上,趁乱用手榴弹袭击傅临山,大家自然而然会认为傅临山是被敌人袭击而身亡。
季糖听罢胡茬男的解释,呼吸一窒。
他知道傅临山生前是怎么死去的了。
傅临山根本不是被敌军炸死,而是被自己的队友炸死。
傅临山本来不会死去的,本来可以回到家,本来可以继续到医学院深造,本来还可以拥有光明的人生
而不是变成一名厉鬼,孤零零地待在废弃的医院里,害怕阳光和温暖。
“傅先生”
季糖攥紧衣角,低喃道。
下一刻,响声在荒凉的荒野中响起。
胡茬男倒在地面,血流如注。
傅临山收起带有余烟的黑色手枪,踢一脚软绵绵的尸体,冷声道“丢了。”
季糖盯着地面血淋淋的尸体,松出口气。
杀人凶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