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瓖“嘁”一声,大咧咧地靠在凭几上,顶着半边黑眼眶把头一撇,“那点功夫耐得我何,不必清理。”
公子不理会他,对我道“霓生,去取些水来。”
我一眼应下,去院子里打水。待得回来,公子亲自将巾帕湿了,给他擦拭伤口。桓瓖果真不是什么讲内涵的人,碰得一点疼就叫,还骂人。最后,公子终于不耐烦了,将水盆丢给他,让他睡下的时候自己敷上。
“霓生,随我回去。”公子淡淡道,“他死不了。”说罢,朝外面走去。
我讪然,再看向桓瓖,只见他虽一脸不服气,却还是乖乖地自己拿起湿巾帕敷在眼眶上。将另一只眼睛看着我,似乎还在想着我方才说的话。
“霓生。”公子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我跟上前去,随他离开。
回到堂上的时候,沈冲已经不在了。公子走过去,从案上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若说我佩服公子什么地方,那就是他真喜欢看书,就算这么一个看上去什么也没有的旧宅子,他也能翻出书来看。
“公子不去歇息”我问。
“还不累。”公子说。
怎会不累我正要说话,忽然,闻到一股香味。
看去,却见公子旁边的案上摆着一只碗,走近前去看,是满满的一碗肉穈粥。
公子看我一眼,道“站着做甚吃吧。”
我一愣。
“这是给我的”我问。
“不是给你那是给谁”公子道,“你申时用膳,奔波了许久,早该饿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心中不由地一暖。
“公子特地让人做的”我脸上微微发热,瞅着他,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其实我想问,公子特地让人为我做的
“我见夜色已深,便让仆人做些来,可我和逸之都不饿,便留给了你。”他说着,似乎不想与我多费口舌,继续拿起书来翻,淡淡道“快吃,送来已有片刻,再不吃便要凉了。”
就做了一碗,还说是为几个人准备的我心里嘀咕着,也不推辞,应声坐下来。
那粥颇为浓稠,肉穈也甚足。我用汤匙舀起,吹吹热气,吃了一口。如公子所言,我奔波整夜,肚皮早已饿得贴起。浓稠的粥米入口,倍觉香浓。
吃了几口之后,我瞅向公子,忽而见他也看着我,不知是在看粥,还是在看我的吃相。
我知道自己方才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忙斯文坐起来,假意客气道“公子真不吃么不若再去让仆人做些”
公子说“我不饿。”
他这么说,我自然也不好客气,继续吃了起来。
“你方才与子泉谈过”过了会,他问。
“嗯。”我一边吃着一边说。
“他如何说”
“他不会再对太子妃和皇太孙动手。”
公子眉间微微松开。
“你怎说动了他”他有些好奇之色。
“也并未如何说动,只是圣上身体可否康复尚未明确,子泉公子是懂得变通之人,不会一意孤行。”
公子知道我的意思,片刻,颔首。
“不过子泉公子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我看着他,“长公主和淮阴侯的打算,公子当是清楚,总有一日,此事还会再起。到得那时,只怕公子和表公子亦不可再两端犹豫。”
公子看着我,片刻,淡淡一笑。
“我不曾犹豫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