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无边无际地做着白日梦,一边却留意着周围,不敢放松。毕竟在三年前,我在豫州见识过各种匪盗之事。如今我虽刻意将自己打扮得像个穷鬼,但毕竟还骑着一匹马,并非无物可劫。
不过出乎意料,我走了小半日,路上并不见有人拦路发难,连从前那些随处可见的流民也难觅踪影。
莫非是朝廷那收置流民的诏令竟是有了用处我诧异地想,若真是那般,倒也不赖。
虽然今上怎么看也不像个才能出众的皇帝
正思索着,忽然,我瞥见了路边的茶棚。
那正是当年公子吃过茶的地方,我记得茶棚主人叫杜之洋,他的外甥于宝三兄弟,偷了公子的玉佩。
茶棚里的人进进出出,生意似乎还是不错。
我望望头顶的太阳,又摸摸唇边贴的小胡子,忽而来了兴致。现下接近午时,我觉得有些饿了,倒正好去歇歇脚喝喝水,看看那几人如何。
当我拴好马走进茶棚里的时候,出乎意料,出来迎客的是个妇人,旁边打杂的年轻伙计也面生,似乎已经换了人。
“这位小郎君,要些什么”妇人问道。
我随口点了些食物和茶,在伙计呈上来的空当,问他“我记得从前这店里是个男主人,如今却是换了”
那伙计看了看我,笑笑“郎君怕是有两年不曾来过小店了。”
我也笑笑“正是,两年前我去淮南探亲,曾路过此地。”
“早换了。”那伙计说,“原先那店主人姓杜,听说是荆州那边的人,说要回乡去,便将这店卖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
用着膳的时候,我心想,那杜之洋大约是得了公子钱财,又觉得公子是个惹不起的人,怕后面再生事端,便赶紧走了。公子那时也当真善良,听得杜之洋声泪俱下诉苦便痛快地把钱给了出去,若那话是编的,只怕姓杜的在心里要笑公子傻心里叹口气,我想着日后还须再教公子多长心眼才是,顿时感到身负重任。
“这豫州的流民看着却是比从前少了许多,可是都去冀州投靠了黄遨”这时,我忽而听得邻席有人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不禁转头瞥去,只见是三四个人在喝酒。
“嘘”他旁边的人忙道,“莫乱说话。”
“怕甚。”旁边另一人带着酒气,一摆手,“放心好了,听说如今汝阴郡府连俸禄都发不齐,哪里还有人来管我等说甚。”
“想得天真。”那人喝一口酒,嗤道,“就是连俸禄都发不齐,说话才须得小心。岂不闻那些人敢在县城中明目张胆拿人,随便开个罪名,便让家人拿钱去赎。”
“有这等事”
“骗你作甚昨日我在城中才亲眼看见的。”
“啧啧我听说黄遨还劫富济贫,这些污吏,连反贼都不如。”
“说到黄遨,这豫州的流民也未必真去投了他,说不定都回荆州去了。”
“哦去荆州做甚”
“去投明光道啊明光道如今在荆州可是了不得,有钱有粮,听说好些豪强官府还须得上门讨好。”
“这么了不得”
“什么明光道黑光道,你们就是嘴闲的,什么不能说便说什么。”一人打断道,“吃酒吃酒”
那几人应和着,将话题撇开,继续喝酒吃菜。
我在一旁喝着茶,心中却是疑惑。
时隔三年,我两番来到豫州,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