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痛袭来,她微微皱眉,隐约想不起来什么。
长姐就问“祖母,我们可要去相迎”
“怎么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老祖母一停,眼底沉下晦暗,“唉,知道又怎样,没有人能承受天家的悲痛。”随之拿起了柺杖,她欲要动身,沈淑昭与长姐赶紧起身,就在左右相扶,从院中出来后,一路走到附近的高阁,北门有一片竹林,正是葱翠婆娑,老祖母站在楼上看着,神情有些悲伤,二人都不敢多问。
没过多久,就见沈淑昭的生父早早在此恭候,一队长长马车在外停下,隔着太远,瞧得并不真切,只知道“那位大人”来了。
很快所有身影都被竹林遮挡,马也被牵往马厩,只剩下空空的北门,沈淑昭心想,方才他们过去时有很多人一身白色,像极了北狐厂随行,倘若当真如此,必定是朝中有了什么大事发生。
接着听老祖母对长姐语重心长道“倘若你能入宫,就告诉太后,老身的眼睛已经快看不清楚了,想在此之前知道为何会这样”
长姐脸色微变“祖母福寿齐天怎说这种忌讳话”
“好,不说了。”老祖母拉过她的手,“马上就要入宫了,你就好生在千秋节享乐,别管他们的事,宫里规矩多,兴许当妃子还不能去这去那。”
长姐称是,三个人在高阁上坐了许久,摆上一些花茶玉糕,还有棋牌,老祖母今日看起来很高兴,沈淑昭一边陪同游乐,一边心想,究竟是什么人来了呢
陪老祖母从赏景阁下来后,最后看一眼北门方向,那儿山雨欲来风满楼。回到院中,侍奉老祖母到了午膳时分,直到一个下人过来传报,见他面如土色,喘着粗气道“禀老祖宗,大夫人差我过来问,老爷何时才能出来”
“怎么,还没走”
“是二夫人过来对她说”
目光犹豫不决,最终上来,凑在耳畔低语,老祖母勃然失色。
沈淑昭隐约听见了一个名字,她是再清楚不过了,于是静抿一口茶,看来这是将士回京后,萧家要求翻案了,怪不得这里会有北狐厂。
“都死人了,晁氏怎么现在才来说”
老祖母气得轻颤,长姐十几年来头一次看见这番模样,忙咽了声,沈淑昭沉默着放下茶来,她清楚这是何事,萧丞相的儿子被人揭案,因为暂时找不到能清白的证据,正好赶上北征,所以就戴罪随行了,现在告发他的人死了,这成了一桩无头案。
“还以为那位大人是来报好事,没想到沈家又叫她失望。”老祖母充满了愧疚。
沈淑昭有一些恍惚,听老祖母的口吻倒是对北狐厂前来之人颇有敬意,可如今掌管北狐厂的人,天下人人皆知正是太后的女儿长公主,为何不称长公主,反而叫“那位大人”但若真的只是一位大人,高德忠的人品哪会被老祖母瞧上
只听老祖母拧起眉头“这些个大臣实在是欲盖弥彰,乌烟瘴气,庄昭,老身不准你入宫”
长姐没有回话,老祖母又道“你还有半个月的时辰,好好想想吧。”
“庄儿明白其中险恶,一切但凭祖母做主。”
长姐称起自己的小名来,老祖母果然语气轻柔了一些“老身要能不让你入宫,早就不会等到今日了,真正能做主的是你自己。”
清脆一声响,茶水在地上四溅而开,二人看过去,原来是沈淑昭手上的杯子掉了来不及收回眼底的害怕,沈淑昭忙低头请罪,屋中的下人蹲下收拾,老祖母这才惊觉不该在小姐们面前提那死字,于是一声叹气。
“祖母,你让她先回去好了。”长姐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