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丞相也不瘦削,但他身量匀称,高挺威严,怪不得京城人人都说四位国公里,就萧丞相面相最好。
而陈国公就是那位陪衬在他身旁,让人们说出这种话的角色,前几年好似伤了右眼,瞧人总时不时从缝隙里来看。
按理说昨夜几位国公应当都一夜难眠才是,但他嗓子里根本没有一丝疲倦,反而高声道“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沈淑昭她们又留在了寝屋中,只听一声“赐座”,陈国公终于坐下,但看见桌子上的奏折后,脸色逐渐掺了一丝不对。
太后就在座上问道“陈卿这是怎了”
陈国公回过神来,忙缓缓坐下道“多谢太后过问,微臣来路时受了些风寒,歇息两日便是。”
“京城炎日南下却在闹洪涝,陈卿要留神天变,毕竟只有自己,才会关心自己的身子。”太后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臣谨听叮嘱。”
陈国公的气势被折了几分,帘子后的姐妹俩都露出畏服来,沈淑昭观察着局势,却隐隐皱起眉头。
“今日哀家召卿前来,其实是为了给皇上纳妃一事,不知陈卿怎看”
陈国公小心回道“选妃是后宫的事,身为外臣不敢轻易奏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太后却继续说道“前朝汉武十年无太子,因此徒添淮南王叛乱,皇嗣事关江山社稷,怎与臣子无关千秋节后,哀家很快就要归还玉玺给皇上,至时皇上将举办御前廷议,此事该从长计议。”
这时陈国公的脸色愈来愈难堪,半晌后,才说道“无错,皇嗣正是天家内事,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沈淑昭感到发笑,这个陈国公方才还道是后宫的事,这下子就又变成太后的家事了
太后继续说道“今年廷议将在千秋后举行,比往年要早一些,皇上派人去南下治水,正好待那群人回来时,就是廷议开始的日子。哀家近来替皇上整理折子,今年十三州的税银四千九百二十八万两,实际核对五千九百万六十四万两,这些陈卿应当心里清楚,兵事的超支用度算在北狐厂与军伍上,其余亏空则几乎都落在外朝官上,哀家已命晁右丞相把这些未红拟的奏折压下,虽然在当日,哀家已与众卿将一千多万两支出分减到三百万两,但待到玉玺交到皇上手上时,多出来的部分迟早有一天要在对账时查出来。江国公已将一百万两用在南下赈灾上,陈卿,剩下的两百万两你打算如何处置”
陈国公马上跪下来惶恐道“回禀太后,去年扶持织造产业微臣随沈太师南行,运回京城的朝贡船不够,那,那两百万银子都是挪用在了买船上,这些都是当日对过账目的”
“那是沈太师的。”太后冷冷道,“不是你的。”
沈淑昭几乎能清晰看见一滴滴细汗从陈国公额上冒出来,空气里都涌动着一股焦躁,这些年来,皇上还尚在受人压制时,四大姓氏就已经被离间至此。
这群人还以为皇上是自己的棋子,然而所有人都不是下棋人,包括皇上。
接着太后缓缓说道“朝廷用度是臣子的事,陈卿回去后,好生想想怎么把这两百万银子补对用途,至于后宫的事,哀家会择吉日为皇上挑选几位妃子。”
沈淑昭心头一惊,这下子陈国公再是傻子也该明白是甚么意思只见他眼神微抬,屋子静得只剩心跳。
“哀家听闻陈卿府上有小姐德荣兼备,若是未出阁适龄,不如入宫为妃陪伴哀家,陈卿意下如何”太后若无其事问道。
陈国公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