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与沈淑昭她们入宫前,每次被人问及此事时说的客气话一模一样,而且这个陈国公还顺势表明自己过去不敢有送女入宫的心思。
太后终于微微一笑“哀家主意已定,还请陈卿莫要推辞,千秋节后哀家会派宫女入府教导。”
“倘若太后不嫌臣女愚钝,那么臣恭听懿旨。”
“哀家不会舍得让新来的妃子受冷落,还未红拟的奏折就在这里,陈卿可要看它们最后一眼”
陈国公马上伏地叩首“臣多谢皇太后开恩,但这已是递至您手上的奏折,臣不能轻易过目。”
看来事情已经定下结论,之后太后又与他一番闲话,就打发他走了,沈淑昭终于从帘子后面出来,长姐在背后看起来闷闷不乐,太后只是命人奉上早膳。
用好膳后,太后换了一身衣裳斜倚床上,罕见的是她没有一句安慰长姐的话,就好像陈国公的女儿不曾提到过,沈淑昭她们沉默地陪坐着。
过了好一阵子,气氛变得昏昏沉沉,就在众人以为太后已经入睡时,忽然传来太后的声音“庄昭,这就是你生气的样子”
长姐脸一红,连忙说道“太后掌朝多年,看事比民女不知透彻多少,民女不敢置喙。”
太后轻轻笑了笑,比在陈国公面前要笑得更温柔“哀家是在看你能不能沉住气。”
听见这样的话,长姐微微低下头“这是深宫,民女不敢放肆,但民女打心底敬重太后,不知为何方才那番话总叫民女觉得,太后是在拿民女寻开心。”
说完后,才抬起双眸来看向太后,柳眉隐皱,两分委屈。
这就是美人的妙招,她在太后面前从来不需要有多谋深似海,只要深知自己的美,那就够了,这才是属于绝世美人的聪慧。
太后果然说道“哀家是怕你沉不住气,又怕你太沉得住气,凡是不可追求极端,你能明白深宫的大道理就好,纳妃的事是哀家出气,萧陈忍气,那么再分割他们一些好处,就是让他们顺了这口气。”
长姐点点头,那二人都低下头去,好一番深思,这时太后眼中的一抹温柔逐渐消失,床幔下光束昏暗,竟显得有些冷峻,方才还近在咫尺的她,这下子又远如天边。
“你读汉书时,多去看和熹太后与孝武思后的故事。”太后的声音很是平常,却在这里显得难以揣度。
那两位女子都是鼎鼎大名的继后邓绥与卫子夫,她们入宫当年,第一任皇后都很骄纵刁难,所以这就是太后对长姐迟来的安抚。
沈淑昭在心中慢慢品着这番变化,太后为何会忽然冷峻她原先还在想着此事,结果很快就有了答案。太后不仅安慰了长姐,还留给她一个当上皇后的念想,可谁都知道,这条路并非那么好走,太后正是那个过来人,她在深宫二十年,看见长姐会不会想起曾经的自己虽然太后立在窗前看初阳时,说明白当年入宫是因为权术争斗,但那一定始终如一吗太后爱过先帝吗这一切都没有答案,甚至也不必去问。长姐与太后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她们都是被沈家选中要入宫的人,太后因为“皇后”这二字困在皇宫半生,如今却要用同个理由去困住下一人。
太后把头上沉重的玉钗缓缓抽出来,说道“哀家乏了,这回才是真正睡了,你们去书房取些书看吧。”
“昨日太后不曾睡好”长姐忙在一旁关切问道。
太后取下玉钗没有说话,附近的宫人都过来把它们收走,这时玉欢走到床畔来,正是要帮太后解开一些鬓,长姐却道“让我来。”
玉欢称是,然后让出一步。
太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