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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烈女祠(二)(2/6)
因种种考虑隐去了,并且美化了,但只要秉承“世情如实”的写法,就仍旧难免照出许多“贵府宿恶鬼,高第眠腐骨”的情形来了。

    黛玉笔力主写的人物中,恰有一对青梅竹马从小相识。都系叛逆之人。女不习女红女诫,男不爱八股功名。一对逆子不肖女,恰做了一对有情人。

    原以为,能泥潭相依,却不料,是相濡以沫。

    这对有情人,半是文举夫妇的形容,半有宝玉等人的模样。

    杨柳树就写了这对被称作“疯癫人”的有情人在家中的不幸生活。

    他们不肖不敬,不参与泥潭,又长在泥潭里。好像是这种家里的多余人。既想反抗什么,又离不开。

    虽系黛玉为了避嫌,下笔尽力不带个人的感情,但年纪尚小,终究,难免笔下同情之色,隐约的认可之情。

    而同情了杨文举这类“不肖人“,就变相地越发诋毁了某些世人一意要捧起来的东西。

    那天,林若山读完杨柳树全稿,叹道“黛玉,你在讨厌什么你又在同情什么”

    黛玉垂着头,含含糊糊说“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敢说。

    黛玉不知道她有些讨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像她记忆里,宝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反抗什么,讨厌什么。只是模糊地讨厌、模糊地反抗、模糊地继续生活着。

    文举叔叔他们大约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却依旧只能陪着那东西生活。

    林若山出神了一会,忽然有些悲哀地垂下眼,慢慢说“你会知道的。”

    说完,又道“罢了,不提这个。你猜猜,此书流于坊间,世人会如何评说”

    黛玉想了想书坊里那些个臭男人的嘴脸,冷笑道“大抵是混账、不肖、龌龊之流。”

    林若山摇摇头,轻轻笑了一下“说不定。如今世道有些微妙了。”

    而正如林若山那天所说的。黛玉原以为自己的杨柳树所到之处,会系一片骂声。不意骂声所激之处,赞扬声同样高涨。

    骂的人,不出林家叔侄所料,大抵是些腐儒道学,自诩正统的功勋卓第的正经人。

    而这些“正经人”,有几个人,是很敏感的。这些人敏感地意识到了杨柳树中对于很多正统的东西,似乎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因此骂声越厉。

    但赞扬认可杨柳树的人,却比这些骂的人,要遍布得多得多。

    上至皇家闲子弟,下到儒门逆书生。有人当众说“吾愿得不肖子弟为友,而不愿与之乎者也往来。”而市井之中,更有大批的人喜欢看,喜欢听。更将此书编作戏曲,编作莲花落等。

    据说其中京城贾家的宝玉,贵妃娘娘的令弟,竟然爱这书爱得发狂,因他爹烧了这书,还不顾孝道,与他爹犟嘴,因此被打了个半死。

    还有一部分人,是既喜欢,又批判的。

    另外还有一批人,竟然考据起来,非说从用词措句、行文、内容来看,金龟梦的作者应该也是这个杨柳树的作者“潇湘君子”。

    也有反对这一考据的,只说虽然都有相同,但目前现世的半部金龟梦主讲女儿闺阁情思,而杨柳树的格调则高了其不止一等。而且细究行文,也胜过前者一筹。

    支持“同一作者论”的立刻反击“难道就不许人家潇湘君子有进步吗”

    黛玉听说这些,又是悲,又是喜,又是好笑。倒是不知道怎么看这些言论才好了。

    倒是林若山,悠悠哉哉几天回来,送她十两纹银,说是润笔费。

    黛玉推开不要,好笑道“我成了个什么人竟要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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