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过去,龙苍流学会了无数高阶心法,却还是对天宫那本基础心法,记得一字不差。
他侧头看向船舱之外,江河涛涛而下,奔流到海,百年以前是如何,如今亦是如何。
而百年后的他却早不再是当年的少年。曾经满腔天真憧憬,化为步步为营的筹谋心机;曾经心念仰慕的人,终究随心字成灰,变成仇敌。
原本,他都已经放下了对沈昏的念想,却在紫微天一战后,窥见了一点惊人的真相,从此执念越深,道心受损,虽然和道法仅隔一步之遥,这一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
结果就在此时,老师重新出现在他眼前,还要收他为徒弟。
是巧合,是机缘,还是命运
云流望着江河波涛,兀自沉思,却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听出那是李浚和普元,他们走进隔墙的房间中,似乎是用了什么法宝,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不过这难不倒云流,他懒懒坐在地上,心念微动,便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普元道“李兄,越到中原高手越多,你可收敛些罢”
李浚道“笑话,中原可是我的地盘,回了家,居然反倒要收敛吗”
他声音比平常冷淡许多,而他那华丽的声线一旦冷淡,便显得矜贵非常,威势天成。
云流神色一动,李浚又道“现在中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东都码头往岐山十七艘船,竟然全留给修士乘坐,寻常百姓想买票都买不到。他们到底还知不知道,这是朝廷地界,不是他们仙界”
普元顿时一愣,这才知道他执意在东都多待几日,不止是为了勾搭那道友,更是为了体察民情。
至于包下十七艘船,也不是一时胡闹,而是另有深意。
这样想来,李浚或许连会有修士乘船而不得,从而找他麻烦都想到了。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来人态度如此嚣张跋扈还好那道友及时出手,才化解了一场危机。
普元见鬼一样地打量李浚,李浚则自顾自道“还有前些日子东都之变,沈昏的手下差点把东都城掀了,东都府尹呢,屁都不敢放一个。我闻讯赶来,竟还是迟了一步,叫那人跑了。跑就跑吧,这笔账我可记下了,哪日叫我抓到沈昏,非把他凌迟处死不可。”
普元回过神来“那人只是利用沈仙尊名号,实际上和沈仙尊毫无干系,李兄抓人可别抓错了。”
“你的意思是,此事并非沈昏所为”李浚闻言不甚赞同,“我也算是半个修士,沈昏那事虽然已过去十年,我却还是略有耳闻。如此狭隘卑劣之人,对自己徒弟都能下毒手,如今一朝复起,做起灭门夺宝这种事,也是情理之中吧”
普元却轻叹一声“李兄有所不知,我小时曾上天宫,和沈仙尊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一定不是什么狭隘卑劣之人。正相反,沈仙尊风姿绝世,道法无双,只是成王败寇,是非功过已然定论”
他摇摇头,没说下去了,李浚第一次听闻有人这样评价沈昏,沉吟半晌,忽然展开折扇,含笑道“功过虽已定论,但公道自在人心。若他真是被冤枉的,哪怕别人不管,我也定会为他翻案。”
普元神色一震“李兄”
“这么看我做什么”李浚哼笑道,“既然是我的天下,自然要善恶有报,才称得上是盛世清明。”
普元神色感慨,半晌道“李兄英明神武,如今归来中原,实乃万民之福。”
“肉不肉麻啊”李浚没好气,“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