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而国王无情道“这和国家利益无关,这是我个人的要求。”
“这么说你真的打算将曾经吐出来的渣滓重新吞回去,你不嫌恶心吗亨利”安妮跳起来,她猛地扑向国王,双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你不知道这样做否定了我们的一切,让我们相爱的六年变成了笑话吗”她歇斯底里地咆哮,像一头陷入疯狂的母狼,死死攫取了她的猎物。
众人尖叫起来,立刻扑了上去,试图将国王从她的手上解救出来。
她的手像火钳一样死死捏住了国王的喉咙,她的样子变得激起狂乱,撅着嘴唇,张开着鼻翼,两颊红得像杏子,两眼闪着电一样的光,瞳孔似乎都在抽缩,那正是垂危者的怪脸,就像凯瑟琳曾经在画室中看到的一副画作,把嘴唇的薄弱、颊部的枯瘦和一切骨头的突出都显示得一目了然。
人们用了力气,将她从国王身上扒下来,她有力气的时候仿佛大力士参孙,然而现在又仿佛奄奄一息、失去了神格陨落的克洛诺斯,她的脸色失去了血色,浑身都在发抖“哦不”
人群似乎有人看到了从她裙子底下渗出的血迹,他们也吓得脸色惨白,在国王如雷的吼声中,立刻将人抬起来,送进了寝宫之中。
御医随后走了进去,整整一晚上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声音,但那是人们无可奈何的叹气、不知所措的祈祷,以及安妮自己声嘶力竭的痛苦嘶吼。
天亮时分,一个胎儿流出来,不知道这群御医是怎么辨认的,但他们一致认为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国王在他的书房得到了这个噩耗,他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颈子涨大得像要爆炸的样子,一双眼睛也几乎从眼眶里凸出来“她杀死了我们的儿子”
是个男孩,是国王期盼已久的男孩,他本该在母亲的子宫中如期孕育,然后降临人世,给他的父亲带来欢喜。
然而也许是看到他的母亲在意图杀害他的父亲,他不愿来了。
“她不是王后,她是刽子手,她明知道我期盼什么,她就要故意报复我,用这个孩子来惩罚我”国王的双目失去了焦距“哦他们说得对,我最期盼什么,什么就用永远不会到来。”
凯瑟琳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搭在桌上不由自主发抖的手放回他的膝盖,因为淋漓的墨汁已经洒了他一身“不是这样的,陛下。”
“她倒下去的时候,我听到她在祈求,她在说不,她想牢牢抓住这个孩子,”凯瑟琳道“她没有拿孩子报复您,是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这是个我期盼已久的男孩”国王只喃喃重复着“男孩。”
“请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陛下钟爱和期待的孩子。”凯瑟琳将他的脸对向自己。
他对上凯瑟琳的目光,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终于不得不承认“是的是的,是我钟爱的孩子,但又怎么样她被杀死了。”
“没有谁故意要杀他,死神带着双翼将他带走,是为了给父母一个觉醒,”凯瑟琳道“孩子只会从爱中诞生,而不是仇恨。陛下,不要怜悯死者,怜悯活人吧,将你的感情分给需要怜悯的人,比起追悔死者,更重要的是让活人感到被关怀;比起沉浸在痛苦中难以自拔,更重要的是从伤痛中得到安慰;比起在仇恨和谩骂中消耗我们的人生,更重要的是使汩汩流血的伤口得到愈合,胜过一切。”
“我没有办法得到救赎,但有人愿意伸出手来拯救我,是吗”国王抓住了她的手,他的眼中除了伤痛,还有希冀。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的话就是良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