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拿单将半跪在地上的所罗门扶起,抚平他衣角的皱褶,仰着头看他“不要惧怕您的父亲,神所命定的,他必不能更改。”
“我”
“嘘”老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所罗门闭上嘴后,继续道,“您要相信神是爱你的,所以无论什么事,您都可以和祂说,不要惧怕。”
所罗门看着拿单脸上的微笑,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回答。
年老的先知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所罗门并没有送他,只是目送着对方拨开幔子,在门廊处投下一小片影子,然后又消失不见。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扭头看向矮桌上的葡萄。
“啧,我才不是怕。”
所罗门任由一支藤蔓从窗外伸进来,端走了被自己折腾的一片狼藉的果实,重新换上一盆蜜枣。
“谁乐意去不待见自己的人面前天天晃悠啊,也就亚多尼雅那种傻子才不会看山水,一有机会就往他面前凑。”
他捡起一颗蜜枣,咬了一口,被甜的险些齁死,匆匆忙忙在屋子里兜一圈,才找了个新的盆把嘴里难以下咽的果泥吐出来。
“谁会怕那种”
一句带有愤恨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在了半当中。
所罗门的脑海中冷不丁地闪过有记忆来他和大卫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
受限于婴孩大脑发育的不足,所罗门体内那片成熟的灵魂最初对于自己父亲最初的印象始于他三岁的某一天。那是大卫王出征归程的日子,他在拔示巴的怂恿下迈着并不稳当的步子跑向行军的队伍,那日的太阳也是像现在那样闪耀,但无论天上的阳光有多么灿烂,所罗门依旧记得自己父亲在一一抱过的孩子后,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个,极为冰冷的眼神。
那并不像是看向一个人的目光。
大卫的眼中并没有看向未来政敌的防备,但那其中的情感要比戒备更加伤人。
他看向所罗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生命、毫无价值的物体。
那不是愤恨,也不是无视,他的确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看到了所罗门,但他并没有把他当做一个活物,一个有思想的、会笑会跳的孩子。
“您又在不开心了。”
盖提亚突然响起的声音截断了所罗门的回忆,后者捻了捻手中半颗蜜枣,瞥了眼窗外。小羊巴巴托斯顶着数只小鸟正扒在石制的窗框上,见所罗门扭过头来,急忙瞪大眼睛,齐齐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所罗门泄了口气,把半颗蜜枣信手一丢。屋外的小动物们瞬间躁动起来,鸟叫和羊咩吵成一片,最终也不只是谁捡了漏,领着闹成一团的家伙们轰轰烈烈地跑远了,徒留所罗门一人和自己的影子呆在原地。
“盖提亚,”所罗门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开口,“我不准你去伤害人类,也不准你让魔神柱去哪怕巴巴托斯那副矮脚羊的样子连葡萄都够不到,你也不能让他们去。”
“哦。”
盖提亚闷闷地应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又略有委屈地开口“可是您不开心。”
“我没不开心。”
所罗门哼哼唧唧地坐下,把盘里的蜜枣一颗一颗捞出来,堆成一堆。
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过了好久,盖提亚的声音才重新出现。
“您就是在不开心是因为我吗”
“我没有,有也不是因为你。”
所罗门把最后一颗蜜枣放稳,偏头看了看,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