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太子,宋裕。
“翩跹。”
宋裕艰难露出抹不成型的笑,形如鸡爪的手攥紧简一歆的,他一字一顿道
“我纳封月闲不是为了控制将军府,你一定记住”说到这,他急喘两声,才说得下去,“你久居深宫,不可信楚王,不要信那些传言为保全大黎,定要定要寻求封家助力。”
宋裕眸中满是哀切与叮咛,以他现在的情形,想必还有许多话无从叮嘱,只盼这久居深宫的妹妹能明白如今处境。
宋翩跹难免为他牵动,反握他的手,眸中含着感怀,轻声道
“皇兄放心。”
宋裕笑了笑,愈发如芝如玉。可以想象,若不是因病,该是何种风姿神采。
他又深喘几口气,仿佛肺嗓儿是个破锣鼓,直透气,身子里什么也留不住。
旁边的太监痛声唤“太子,您先歇口气儿,还有时间呐”
“没有了。”宋裕缓缓道,尽量将欲散的眸光定在胞妹身上,“你借着我的身份,要替我继续撑住大黎。徐敬和东宫的其他人都可信,翩跹,你不要怕。”
“我不怕。”简一歆声带安抚。
她怎能让将死者带着如此浓厚的担忧离去。
宋裕不知信了多少,可他不信也没法。
他闭了闭眼“还有,你的身子比我好些,却也”
“命数不定。”最后,他仍是不舍说,只含糊带过,却切切叮嘱,“定要择一人到你膝下,继承大统,切记”
简一歆还不知道剧情,不便多说,只能倾身,简短却郑重地应道
“好,我一定做到。”
宋裕猛咳起来,像要把肺都咳出来,面上泛着奇异的潮红,徐敬忙上前拿着帕子伺候。退下时,血滴从帕子上滴到榻前。
嘀嗒。
宋裕扯开笑,依稀可见温润模样,他咽下什么,颤着唇,最后道
“翩跹,相信封月闲。”
“还有不要怕。”
简一歆心头窜上一股直觉,不知是共情太强,还是伤怀如此人物将如玉陨毁,她眼圈泛起热意,张了张唇
“我”
她张开唇的一瞬间,手上传来一阵大力,竟是宋裕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出床帐。
简一歆跌落在地,抬头仰视榻上之人,却见宋裕勉力撑起身子,拽下床幔,身形一歪。
虚弱沙哑的声音从帐后传来,气如烟雾散漫
“带公主去准备”
话音戛然而止,帐后的身影摇晃两下,如山石崩坏,倾倒不起。
“太子”徐敬登时扑跪在地,殿内仅有的几人无不失声低唤,声若嘶哑。
简一歆撑着身子,茶色眸中泛起浅浅的泪。
浓重的悲伤弥漫开来,殿内一时只闻得见压抑的痛哭声儿。连哭,都只能悄悄的,像病猫叫。
徐敬第一个跪下,也是第一个站起身来的。
他招了招手,一名宫侍上前,将宋翩跹轻轻搀扶起来。
“公主,奴婢名雪青,奉太子命,往后跟着您。”
徐敬揩干净泪,在太子去后,他一张老脸仿佛又苍老了好些年,他谦恭地矮着腰,对宋翩跹道
“公主,雪青是暗卫出身,擅易容,您与与太子面容像了七八成,在东宫中自是稳妥,若是见外人,还是雪青跟着您妥当。”
“往后,太子遗愿,全靠您了”
徐敬声音悲痛,他深知太子托付的东西重若千钧,他深怕病弱的公主脊梁要被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