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时隔四年, 重新进了当年和陈烟桥一起来放生蓬莱的寺庙。
蓬莱倒是比人更坎坷, 几经易主,余婉湄, 陈烟桥, 何沚。兜兜转转,最后陈烟桥带回成都去,父母照养。
所以倪芝不为蓬莱而来, 却顺着记忆中的路, 走到有暖气的室内水池。
四年过去,里面还是那样,自有一番生态。
看过窗外不知多少次落雪和放霁, 已经接近一月底了。
倪芝恢复得基本无碍,只走得仍比正常人缓慢。
她走到沙弥面前,开口, “小师傅。”
沙弥作揖。
倪芝拿出那个装佛珠的盒子打开, “我想问问, 这串佛珠,是不是在这儿请的我想请一个一模一样。”
沙弥捧起来看, 摇头,说磨损得厉害,原本有行小字早就辨别不清楚了。
沙弥还给倪芝,问倪芝是否还需要请佛珠。
倪芝双手合十, “麻烦了。”
沙弥一路领她去请佛珠的地方。
倪芝想了想,“那我请两个吧,可以替别人请么”
“可以。”
“施主求什么”
还能求什么,她只记得陈烟桥跟她说过的话。
“平安喜乐,两个都是。”
倪芝落笔写名字。
写完陈烟桥的名字和生辰,那个沙弥低头仔细看了看,念了几遍,“陈烟桥。”
“怎么了”
“眼熟,这位施主名字别致,我应当是见过。”
倪芝点头,“他以前在这里供过往生牌。”
“哦,”沙弥一副恍然模样,“我知道了。”
他去翻了翻簿子,找到陈烟桥的那一条记录,“他供的往生牌,两年多前到十年期了,我联系不上。”
沙弥仔细看了看簿子上的记录,写的亡妻和有些犹豫,“施主是他的”
倪芝没多说,“朋友。”
“我替他续上吧,可以吗两块往生牌,都再续十年吧。”
沙弥又是一声佛号,“施主是积了大功德。”
他去后院找了许久,很和善地笑了笑,说还好他留着,想着陈施主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不会想他们擅自处理。
功德是大功德,倪芝没想到寺院走一趟,倒是破财了,不知能换她多少心安。
想起来以前陈烟桥还告诉她,给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取名陈鱼儿,是词牌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也会有放下执念的一天,可惜总在和她的离别后。
钱媛建议她,想不清楚,就去以前有陈烟桥痕迹的地方走走转转。
走到中央大街上,冬日的阳光倦懒,游人如梭,街头作画的人似乎换了一茬。
倪芝以前就不熟悉他们,只记得那几个,有些人似乎还有些隐约的印象,目光停留片刻,他们便开口揽活。
倪芝摆手离开。
到附街街口回望,阳光停留在谁的画笔尖,晃了她的眼。
没有陈烟桥的影子啊。
她要走之前,想了想,沿着记忆走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前。
还好,招牌青锈纹身店还在。
当年就是在这里啊,陈烟桥明明待她冷淡至极,却来看她,隔着帘子跟她说了几句话。那时候,她早喜欢他了,他也一样吧。
倪芝站在店外瞥了眼,没人。走到店门口,听到里面对话。
有婴儿的啼哭声,莎莎姐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