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俞星城想问他,那火蜥蜴跟他汇报了什么。
让炽寰蹦跶过来这样一打岔,她脑子一慌神,也忘了,炽寰站的特别近,穿着一身的黑衣,低头看她。俞星城脑子停转,只道“啊、嗯没什么,就是不想让你在温骁面前乱说什么。否则你只给我打着伞,自己淋雨,看起来太奇怪。”
炽寰弯下腰来瞧她,就跟要端详她的脸似的“那你在车上抓我手干嘛”
俞星城瞧着他,她张口想问
隐地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你终将埋骨的地方吗是说你要在我身边,度过短暂的最后的时光
而后等我死去的时候,你也去赴死吗
所以这隐地是因为你本就活的没劲了想要了结几千年大妖的生涯
还是说你认定与我生活在一起就足够了,如果我作为凡人死去,你便也觉得没意思,所以才声称自己找到了隐地
俞星城害怕这个答案太重。
她怕炽寰说出很不得了的话。
俞星城越想越慌。这个还幼稚的家伙,不是只赌气的说过几句不像样的“老子爱你”之类的胡话,却又不与她商量的做了这样大的决定。
难道他便是头一回开了窍,便认定了她
俞星城听说过有些妖性情天真,又固执认人,但她从来没觉得炽寰也会是这样的性格。以至于现在,她不敢开口向炽寰确认。
若是炽寰真的说,认定了她,陪她过个几十年便同死,她真是要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如果她说让他不要这样,他怕是只会生气伤心吧。
这责任一下子沉甸甸的压过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却也觉得暖烘烘的。就像是一床厚重的棉被,就像是一个人睡着后将身体的全部重量依靠过来。
她既害怕,因为她从来不曾与人有过这样重的承诺,哪怕是对于小燕王的忠诚,对于官场的野心,她也偶尔有过“大不了就跑”的想法。
她也欢欣,因为从来没人与她有过这样强烈的直接的联系,要与她恨不得长再一起似的,不依不饶的纠缠。就像是在风雨急骤的大千世界骤然扎了根。
她转头想来,虽自认意志坚定如磐石,但这家伙就是个不经意间磐石缝隙里扎根的草籽,俞星城就放任不管,几年来,他便在这磐石的夹缝中郁郁葱葱,与她要浑然一体了。
炽寰拽了她垂在肩上的小辫一下“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
俞星城抬起头来“没想什么。”
俞星城瞧着他,总觉得这家伙一开窍便如此深沉,现在瞧他,总觉得这家伙看起来傻乐单纯的眼神里,好像都有一种让她难以察觉的深情了。
她真是如今不敢与他对视了,匆匆往边上回廊走。
炽寰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天天都满怀着新鲜甜蜜的热情,虽然不跟俞星城说,但总是盯着镜子里的她,低头走路的她,讲经授课的她,每时每刻都揣着自豪欢喜,眼神直接热烈。
炽寰一时没跟上来,俞星城侧着脸站在那儿等他,两袖拢着,也不瞧他,只催促“过来呀,我想起来有事儿要跟你说的。”
炽寰不好好走路的跑跳过来,在她旁边乱走。
俞星城拽住他胳膊,炽寰站稳了几分,她却没再撒手,一路这样握着他手臂往前走“下次你要想往家里添什么物件倒也不必再与我打招呼,那屋里毕竟你也住,自然你算半个主子。只是你也想想我的官身,不要放一些太富贵的东西”
炽寰觉出来几分俞星城的温柔了,他有点惊讶,但只顾得上欢欣,脚步轻快起来,高兴都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