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砾飞扬,空气冷得连那飘浮的尘埃都感觉沉重了。
神黎凛着眼眸半蹲在地上,熟练且面不改色地将那条脱臼的手臂咔啦一声复位好,她看着少年那一袭浅色的斗篷全是灰与血迹,下摆还被地上尖锐的石块撕扯成不规则的齿状,在冬夜猎猎的风里飘扬起来竟像恶犬的爪牙。
从地上站起来的神威那被包裹在旗袍下的身形远远看去比同龄人还要清瘦,但是神黎清楚那副身躯可以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被神黎刚才那一击正面打中,此时他的脖颈和半边脸都红了大片,鼻子下和嘴角边都溢出了一点血红,但是他只是用指尖微笑地捻去,然后张开了从方才起就紧握的掌心。
掌心上有东西那俨然是她左耳上的耳饰。
神黎冷着脸摸了摸发凉的耳垂,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血,血珠从她的耳垂滴落,顺着肩膀滑过锁骨隐入衣内消失不见。
那耳饰果然是刚才被他给顺手扯走了。
他兴味索然地看了看那耳饰,然后随手抛掉,对她笑道:“别自欺欺人了,就算你戴上这东西也和她不一样的。”
神黎脚下一蹬,整个人像出弓的箭冲了上去,她蜇伏的杀意沿着脊髓涌上大脑,四肢刹时变得酥麻灼热起来。
她的伞如同一道杀气沸腾的紫光,卷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去:“你以为我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戴的吗”
对方也拿伞怼上她的攻击,他们两人的油纸伞在短短几秒中疯狂碰撞,本来坚硬的伞骨架子此时在彼此的手中却因对方的攻击而发出不堪一击的哀鸣,空气中顷刻间顺着伞挥动的轨迹掀起了肉眼可见的气流。
神黎在他的伞尖向脖颈的动脉刺来的那一瞬间一偏头并飞快用腋下夹住了他的伞,手中的伞扬着街道上的碎石从下边重重挑上了他的下巴:“那是朋友送我的珍贵的礼物别乱碰我的东西”
被击中下巴往往能使人的大脑与动作出现短暂的麻痹,但是这种情况在神威身上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的,因为他恢复行动力的速度快得令人咂舌他在近乎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就恢复过来,并在神黎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重重地用额头撞上她的额头。
头骨传来的巨大钝痛让她一时间向后倒去,与此同时,她的耳边是嗡嗡的耳鸣,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义勇在喊她的名字。
因为这个声音她猛地稳住了身子。
但是她刚凭着本能站稳,对方的手就发狠地掐上了她的脸,力气大得让她一瞬间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嗯朋友”耳边是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轻快声音,她的眼前一阵发黑,下一秒就感觉到他抬腿用坚硬的膝骨顶上她的腹部,她刹时喷出一口血来:“看样子你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啊。”
似乎怕她呕出的血弄脏了衣服,他一个横腿便把她踹开了。
神黎飞出去时撞倒了一根电线杆,闪闪砾砾的路灯轰然倒下,她的眼前因额上淌下的血流进眼睛而一阵红一阵黑的,腰腹处是难以忍受的剧痛。
伞从掌心里脱落,手中一时没了武器,她蜷了蜷指尖,企图在地上摸到伞。
但是与此同时,从腹部翻涌而上的铁锈味充斥着喉咙,她紧咬住牙齿,但血丝还是一点一点从唇角溢出来。
模糊的眼帘中是那抹微笑着逼近的绯橘发身影,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蓝瞳里那眸光亮得让人心颤,里边有兴奋的笑意,也有货真价实的杀意。
他一脚重重地踩上了她的脸,把她踩得陷进了龟裂的地里,傲倨地笑了:“面对上司,你头抬太高了。”
但是神黎在他脚下一动不动了。
他笑着又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