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神黎举着灯盏在继国夫人浅眠的呼吸声中退出了和室。
一出门她就将灯吹灭,走廊里刹时暗了下来,而她脚步平稳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第二天依旧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神黎一大早起床就收到了继国夫人的早餐邀请。
神黎盛情难却,于是去了。
府里的人知道神黎是岩胜的救命恩人,所以会被家母当成贵客热情点招待并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真正应该感谢神黎的那个孩子却始终没能一起出现在饭桌上。
神黎现在算是明白原因了,所以也不打算强求。
吃完早餐后继国夫人想起身去茶室,神黎见负责夫人起居的阿系佝偻着腰确实年事已高了,神黎便与她说了声后由自己来扶着她过去。
缘一始终跟着母亲,本来他是要来抱她的腰的,但见神黎上前去,就只是乖乖跟在身后了。
院外的阳光正好,两天前积的雪正呈微融之势,但气温也因此寒凉了些,神黎尽量走在外边点为夫人挡风,可是路过没什么遮挡的走廊时自己总会被那廊外偏进来的太阳晒到。
她微微眯了眯眼,不免想打伞,但是手一伸落了空,这才想起自己把伞放房间了。
这会身后的小家伙突然挤进了她们之间,他什么也没说,就紧紧地搂着继国夫人的左腰不放。
神黎觉得这小家伙有些碍事,想将他揪走,但继国夫人失笑,说让他来吧,神黎就只能放手,反过来躲进阴影里,乖乖跟他们身后了。
恰巧路过一处松树长得茂盛的院落,院子里亮得发白的日光里,岩胜着白衣黑袴的道服,正执着竹刀与一个年轻男人练剑道。
见到他们经过,岩胜和那人都停下动作来朝继国夫人微微小鞠一躬。
可是继国夫人没有停下脚步,而岩胜他也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他们之间却沉默得只有夫人脚下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反倒是神黎停了下来,在岩胜因继国夫人走远后而抬起头来时朝他微笑地挥了挥手。
那个孩子一愣,很快,那张有着薄汗的小脸在日光中也微笑了起来。
神黎追上继国夫人时,已然快到茶室了。
神黎又上前去扶住她,夫人便朝她轻声道:“请不要将妾身的情况告诉岩胜,作为这个家的继承人,他已经很辛苦了。”
闻言,神黎微微蹙眉,似乎不太赞同她这个想法。
但是继国夫人温润的眼眸无声地注视着她,像在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与决定。
神黎也觉得不好多管闲事,便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于是继国夫人又温柔地笑了起来,她任由神黎将她扶进茶室里,对她说:“因为前两天很担心岩胜的情况,所以妾身一直向太阳的神明祈祷着他平安。”
“现在能看到他平安我已经很开心了,感谢神明让岩胜平安回来了。”
黑发黑眼的美丽女性满足地笑了,她注视着院外那明媚的阳光,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神黎,突然间笑道:“神黎一定是太阳的神明派来的使者吧。”
神黎一愣,不由失笑道:“不,怎么会呢”
哪有害怕太阳的太阳神使者啊。
闻言,继国夫人也是一愣,随即掩唇发笑,似乎被自己给逗乐了:“呀,说了胡话了,真是抱歉。”
语毕,她的目光流连在一边端坐的缘一身上,神黎想她应该又是在想缘一的事了,便一把将那个站在一边的孩子揽进怀里:“不用担心,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