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没什么,不想血溅当场而已。”
“是不想我受伤呢还是怕我反过来杀了你父亲呢”她微眯着眼笑。
“”
这话在夜里经由神黎轻飘飘地说出来时听起来就有些惊悚了,但是神黎没等到岩胜回答,就继续笑着说:“今天你那样做以后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不好的境地哦,你父亲要是介意记恨你的话那可就糟了,你不怕吗话说你父亲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不知道。”这个问题他倒是答得快且平静,昏暗的房间里,神黎难以看清他的表情,却能想象到他看着天花板时淡然而寥寥的目光:“但是我知道他会杀人,而我不希望他杀你”
神黎怔忡了一下,随即软下嘴角轻挑的笑意。
她看到了黑暗里的一点微光,细细一看才发现是他眼里的光亮,他说:“我会去和我父亲说过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是神黎突兀地打断了他:“我打算离开了。”
闻言,他一惊,惊得侧过头来激起了一阵枕头与被褥的细微摩擦。
但是对上神黎垂下来看他的眼睛,他好似又觉自己反应过度,便又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别了过去,只是声音也有闷:“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走”
神黎为他接受这么快而感到赞赏。
想来他也知道,今天这一出,继国家主肯定不会让她继续呆在这里了,一定会赶她走的。
就是不知道,这赶的方法,是好是坏。
神黎笑道:“什么时候走还不知道啊,放心,没那么快,如果走了话以后有机会也会回来看看你的。”
如果真的被赶,又想留下来的话,靠强硬点的手段也不是不行,比方说把某人杀咳,打住,虽说可以,但神黎本也不打算多留,最近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
只是可惜了。
“不能在你家过年了。”她用轻快的语气说。
闻言,裹在被子里的孩子闷声不语的。
好半晌了,他才说:“那你走后要时不时写信告诉我你去哪里了。”
神黎眨了眨眼,正想问为什么,他就轻声道:“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在哪里,然后去找你。”
小小的孩子躺在被褥里与她聊天,像极了他们初见时一同被绑在马车里的情景,他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以后我有能力了,或是继承这个家了,我就想把缘一接回来,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你的话,我我”
神黎听他“我”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好笑,许是她出口的笑声刺激到他了,他当即拔高音量一本正经道:“我会养你的”
这下神黎呆了,顷刻,她笑得前俯后仰起来:“哈哈哈哈”
“笑什么”结果对方一点就炸,瞬间恼羞成怒起来:“就你的饭量,谁养得起你”
神黎压下笑声压得很辛苦:“是是是哈哈哈哈”
她可以感觉到岩胜生气郁闷的目光正往她身上扎:“你是在嘲笑我吗我是认真的。”
大抵是神黎笑得太过分了,他的表情反倒淡了下来,他的目光甚至没看她,不知落在哪里,那是一种平静到有些恍惚的神色:“从那天开始,就这么决定了”
奈何他说的太轻了,神黎在笑也没听轻他说了什么。
“没有嘲笑你。”待神黎终于止住了笑声,她微微垂首对上那孩子黑暗中微微发亮的眼睛,如同雪夜山间那个生病的夜晚一样:“我只是觉得,你认真得太过可爱了。”
神黎笑着说,也不去思考或否认一个孩子可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