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黎望着天际边飞鸟掠过的轨迹,觉得有些困倦。
春天总是令人犯困的季节。
因为整座山间的绯色都那般浪漫而缱绻。
不禁想将忧思沉入梦间。
神黎懒懒地微笑起来,心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入睡呢。
不久前,她沿着记忆的路线,找到了灶门一家。
她很高兴那热情善良的夫妇俩还记得她,也还记得缘一。
灶门先生和朱弥子已经有了第三个孩子了,而当年那个说夏天会出生的孩子也已经会甜甜地叫她“姐姐”了。
神黎抱着半大的小女孩看那院子里的紫藤花,灶门先生告诉她,他们也已经很久没见到缘一了。
他最后一次到访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将耳饰传给灶门先生后就与他们作了最后的告别,笑着说自己大概不会再来了。
那么说后,灶门先生向来笑容满面的脸上也涌上了一丝伤感。
神黎当时忍不住想,也许自己也该放弃了。
但是灶门先生说,缘一最后一次来时难得提起了她。
「我问起他你的近况,他说你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是过得很幸福。」灶门先生笑着说:「我当时还以为您不幸去世了呢,就不敢多问了。」
「但是」
已然传承给他人的太阳花札耳饰在冬日的阳光中微晃,灶门先生说:「他说,他很想你。」
神黎从来没有想过,曾经满心期待他能对她说出的话,到头来是由炭治郎那个孩子和灶门先生传达的。
虽然最后也没能得知缘一的去向,但是神黎还是微笑地告别了灶门一家。
她想,自己也许可以再坚持找多一会。
于是,这一会就又是一个季节。
神黎在早春的暖风中打了个哈欠,垂眼看那桥下的流水带来了斑斓的绿叶扁舟,却带不来她想见的人。
山间的樱瓣柔软得如同雪絮,星星点点落在脚边的朱红桥板下。
当神黎再次抬眼望向远方时,恰逢一阵稍大一点的风吹过,辽阔的天空下便全是随风舞动起来的绯樱。
近的似蝶,远的似星点。
像落在天际之上和连绵的山脉边缘,竟有种将阳光蒙了一层艳丽光晕的错觉。
这在旖旎的景色中,神黎眼尖地捕捉到远处一方繁樱簇簇的暖色中,有一点绛紫的色彩。
上边落了点点的绯色,但很快就被风吹落了。
她细看,才发现是把油纸伞来着,心想着谁同她一样啊,这样好的阳光还撑伞。
又不是怕太阳。
仿佛想要合她所想,对方在须臾间便合下伞来。
山路小径被繁樱堆簇得找不着路,那人一袭艳红的羽织半遮半掩地闪现在淡色系的花隙间。
就像一朵格格不入的红花,猝不及防地绽开,在一片山景里艳丽得让神黎微微瞪大了眼。
难以形容这一瞬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几乎控制不住那一刻嘭嘭作响的心跳,差一点就直接从桥上跳下去了。
她不知所措了一秒,随即撑着伞拼尽全力地奔跑起来。
“缘一”
她一边跑一边叫。
即使她知道还远隔半座山间。
“继国缘一”
可是她压抑不住自己想呼唤他的声音。
因为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即使她可能认错人了。
她还是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