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容心中了然,她正担心她母亲会过于忧虑而再有安排,不想竟料中了。
裴少雍环顾左右,打量了眼前这花木不齐的园子,皱眉,觉得这不大不小的官舍不怎么舒适,比不上赵国公府半分。
“阿容,我如今方知你之前不是在骊山,就在这边关待了这么久。”
神容还没开口,他贴心道“你放心,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只要你人好好的便好。”
神容抿住唇。
廊下,广源悄悄看了片刻,默默退开了。
消息很快就送往山中,长孙信得知裴家二表弟来了,也是意外,提早赶了回来。
长孙家的随从们当即忙了起来,官舍内备宴迎客。
天还没黑,但厅内已提早点了灯火。
神容回房更了衣,走进去时,长孙信已在里面坐着,穿着宽软便袍,看着对面“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对面就是裴少雍,眼睛时刻看着门,见到神容就唤“阿容,快来坐。”
神容走去长孙信身边坐下。
他这才回答“姑母只说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太在意,只要顾好阿容无恙就好。”
长孙信点头,矿上那些事也没什么可跟他说的,他来这里自然是因为阿容被家里记挂着。
随即又觉奇怪“那怎会是你来”
裴少雍道“其实原本姑母没答应让我来的,还是想叫大哥来,大约是觉得他办事最稳妥。”
“大表哥自然是稳妥的,”长孙信追问“那你怎么来的”
刚好随从们进来,一道道送菜。
裴少雍被打断一下,再看神容,笑容有些抑制不住一般“自然是有缘由的,说来也算是件好事。”
长孙信哼一声“好你个裴二郎,还在我跟前卖起关子来了。”
神容朝对面看了一眼,他还在笑着“看来的确是件好事,否则二表哥不会如此高兴。”
裴少雍笑道“自然了,那是因为”
外面忽而传来脚步声。
他话停一下“谁来了”
神容转头朝门口看去。
天刚擦黑,一道身影披着昏暗走到了门前,半身映入灯火。
裴少雍只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到了门前,一袭贴身的玄黑胡服,腰身革带收束,脚踏马靴。
紧接着看到他的脸,那张脸棱角分明,剑眉锋利,眼中黑亮,眼梢抬起时却有些微挑,挑出了不羁,灯火在他鼻梁处刻下深影,半边薄唇的嘴角也看不分明。
裴少雍看得仔细,越看越震惊,一下站了起来“山宗”
这副相貌,他岂能不认识。
神容看着山宗,裴少雍已经朝她看来。
她眼神动了动,转开眼。
长孙信差点要问一句“你来干什么”,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地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道“这是如今的幽州团练使。”
“什么”裴少雍眼神在山宗和神容身上扫来扫去,所以阿容一直都在他的地盘上
山宗并没有进门,看一眼神容,她端坐在长孙信身边,侧脸被灯火描摹,眼落在别处。
“听闻贵客到访官舍,特来看一眼,诸位慢用。”他转身走了。
裴少雍看着他身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听他言辞,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这里是他的”
长孙信低咳一声“你不是刚刚还说过家母交代你的那番话。”
裴少雍这才没做声,看看对面的神容,不知她此时作何所想,恐怕说多了惹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