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他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声音戛然而止,紧张地看着林机玄他们。
“是我的错,”见林机玄他们没有反应,男人继续说道,“当初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发现她在这里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来找她,她见到我吓到了,一路跑到天台,我想和她好好说话的,可她不听,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最后争执间,她不小心跌下了天台那时候半夜三更,下着大雪,我吓坏了,我真的没有把她推下去,大师你们相信我,她怨恨我,只是以为是我干的,我没有这么做,如果我真这么做了,我还是人吗那是两条生命啊”
“能这么做的确实挺畜生,”林机玄意有所指地说,“五年来,你一直没有回来”
“我怎么敢回来从那天起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我总是能梦到她不小心摔下去时看着我的样子,虽然我没有将她推下去,但毕竟我眼睁睁看着她跌落的,我没来得及救她,也是我把她逼死的,我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他忽然局促不安地说,“大师,我能上个厕所吗我被吓得要尿裤子了。”
“好,”贺洞渊跟林机玄交换了个眼神,说,“我带你去。”
“谢谢大师。”男人忙跟上贺洞渊。
天还未亮全,四周围的建筑浮在朦胧的夜色里,如同一幢幢虚幻的鬼影。
公寓不远处是一个公共厕所,被附近的高楼大厦压着,佝偻地缩在一个晦暗的角落里。因着地理位置偏僻,常年稀松管理,靠得稍微近点都能闻到一股子排泄物的臭味。
再过一个小时,城市里最早的一批人就要开始为生计而奔波,这座城市又要变成白日里光鲜亮丽的模样。然而无论再怎么披挂着繁华的外衣,也终究有一处藏污纳垢的地方。
去厕所的路上,这个自称方凯的男人跟贺洞渊聊了很多东西,他说“我就读于a市师范专业,毕业后考了个教师资格证,现在正在一所初中当数学老师,瑶瑶跟我认识那会儿,我正在考核的关键时期,确实不方便要这个孩子,你也知道,现在教育机构对老师的品行抓得很严,如果让学校知道我跟瑶瑶的事情,我可能会通不过那个考核。我跟她商量,希望不要这个孩子,但她不肯,堕胎能有多麻烦呢”
他说这话时,贺洞渊点烟的动作顿住,微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在黑暗中几不可见的讥讽笑容。
他低着头,只顾埋首回忆自己的过去,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父母都在农村,我好不容易考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熬到顺利毕业,找了一份比较轻松体面的工作,我不想辜负家里人的期待。这些事情你大概不能理解,大城市里有很多像是你这样生来就有养尊处优的资本的人,但更多的是像我这样从贫穷的底层一步一步熬上来的,那些光明的前景几乎是肉眼可见,没有人能够拒绝。”
贺洞渊向来不耐烦听别人讲自己内心的苦闷,也许他说得对,并非所有人都能有一步登天的出身,但比起所谓的从贫穷一步步熬过来的人,更多的还是脚踏实地地活在这个世间的普通人。
但这次他的耐心似乎格外好,听着男人说着他满腹的牢骚。
“我很爱瑶瑶,我把她当成我人生的伴侣,大师,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那种感觉就像有个人能站在你身边替你撑住快要坍塌的世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那次的意外对我来说是人生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痛楚,她跌落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如果现在能回到过去,我一定拼尽全力抓住她。我本来打算这辈子不会再回来这里了,将这里尘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