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岳既从集滢之事得了名声甜头,背点黑锅也是理所当然。
“云大人说的是,”田岳也知失言,抿笑又道,“那,我诚挚邀请云大人与我同行,可否”
云知意踌躇了片刻。
上辈子蔺家老爷子寿宴,她是随父亲言珝去的。
当时她有些急于求成,席间三番五次旁敲侧击,想知道蔺家老爷子对均田革新的态度,结果递话太密,惹得老爷子有些不快。
老爷子没好与她一个小姑娘为难,转头不显山不露水地说了她父亲几句。
后来她父亲被上官穿了几次小鞋,她母亲便总觉得是那次寿宴她惹的祸端,对她的不满又添一笔。
这次她有心与言家拉开距离,若能跟着田岳去,倒也免了许多麻烦。
于是她点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散值时,云知意没有立刻就走。想着霍奉卿或许会在散值后来解释、道歉,便在办事厅内等了一会儿。
可惜霍奉卿没来,倒是顾子璇来了。
顾子璇要笑不笑地觑她“听说你明日起休沐”
“是被罚在家禁足反省,”云知意笑吟吟纠正她的说法,“怎么了”
顾子璇道“能跟去你家蹭顿酒喝么我明日也休沐。”
“好啊,”云知意站起身来,边走边问,“可你晚上不回家,没问题吗”
她住在城外南郊,顾子璇家的宅子却在城中,日落后城门下钥可就回不来了。
顾子璇嗤之以鼻“我就是不想回去。最近一回家就要挨训,都训得满头包了还训,烦死了。”
“你又没惹是生非,家中为着什么事训你”云知意不明所以。
“婚事呗。可这又不赖我”顾子璇说着说着就怒了,“我都说了由我爹娘做主,随便选谁我都认。他们自己挑肥拣瘦寻不到个可心女婿,转头来骂我不争气,连个相好都寻不到,忒不讲道理。真把我逼急了,我上花楼买个精壮小倌儿回去交差,看他们是哭是笑。”
她这置气浑话让云知意听得直发笑,又不好说人家父母的不是,只能揽住她的肩“没看出来,你喜好的还是精壮这一口”
“那当然。一家有一个弱柳扶风的就行了。”顾子璇理直气壮。
云知意隔着衣袖捏了捏她紧实的手臂,笑得眼角飙泪“你弱柳扶风”
“唔,我强柳扶风总行吧”
两人说说笑笑地上了云知意的马车,肩挨肩坐在一处,又说起别的闲事。
顾子璇兴致勃勃道“你知道陈琇今日被人打了吗”
“啊”云知意笑容凝固,目瞪口呆地摇摇头,“谁打她”
顾子璇最爱与人扎堆,消息自是灵通“不知道谁打的。约莫申时初刻吧,她找章老请了早退,拿绢子捂着脸就走。在游廊里遇到织造署的,抱着几匹布,错身时没防备,撞到了她的手肘,就瞧见她脸上有个红通通的巴掌印,眼睛也是哭肿的模样。”
申时初刻云知意回想了一下“八成是田岭打的。”
“田大人”顾子璇惊讶脱口,“田大人为什么要打她她又为什么不举告”
按大缙律,处罚官员是有严谨流程的。
就算田岭是州丞府最高主官,若他辖下官员犯错需要处罚,那也得有加盖官印的明令,交由刑律司执行,他自己是无权以上官身份动手殴打下属的。
但这事只有田岭和陈琇自己清楚内情,若陈琇不吭声,旁人也没法帮她,否则多半要落个里外不是人。
云知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