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暗藏机锋的话,在金玉音听来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她依旧没有显露异常, 不紧不慢地道“江掌印您心思细致, 这可是我们都知晓的, 有您这样的得力侍臣在万岁身边,自然可以为万岁解忧。我也常因万岁过于操劳政事而担忧,如今掌印回宫,我又怎会有别的想法呢”
“娘娘说的在理。还记得当初在臣第一次从辽东返回时, 有多位大臣上疏弹劾, 因此万岁愠怒, 将臣调离到了南京故都。”江怀越顿了顿,又转向承景帝,“臣对万岁并无怨恨, 确实是自身行事有所缺失,才被人抓住把柄。然而后来据臣的手下来报, 发现那几名大臣都曾接待过一名男子。此人只是一介布衣,却能登门拜访朝中重臣,而且就在他造访后不久, 便发生了联名上疏之事。”
“你想说有人在背后操纵,利用那几名臣子对你的不满, 让朕将你贬出京城”承景帝看了一眼金玉音,又沉声发问,“但此事难道和金贤妃也有关系”
金玉音脸上虽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冷了几分。江怀越有意没再看她, 只是朝着承景帝拱手道“正如万岁所言,这事和金贤妃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臣才说,宫中始终有人不愿见臣留在万岁身边,一而再再而三用尽方法,只为自己行事安全,不想被臣时刻盯紧。”
站在一边的裴炎忍不住道“江怀越,你不要信口开河贤妃娘娘与你没有仇怨,她平日又行得正坐得端,为什么要使出各种手段把你赶出内宫倒是你狡诈多端,难保不是恶意中伤”
江怀越瞥了他一眼“原来是裴厂公,长久不见,你倒是和贤妃娘娘站在了一处。接下来的话语不必多说,你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我为荣贵妃效力,因此才中伤贤妃。贵妃娘娘这几年来到底有没有使出下作手段来对付其他嫔妃,万岁应该最清楚不过。若是贵妃娘娘真的在意,贤妃又怎能到如今的地位”
“你”裴炎还待争论,承景帝忽而出声“贵妃为人,朕最明白。江怀越,你说贤妃指使他人笼络群臣,可拿得出证据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能胡乱编造”
江怀越从容道“万岁若要看证据,臣的手下有明白无误的记录,哪月哪天,哪位臣子与那人相见,全都清清楚楚记在册上。贤妃娘娘,你心里应该明白,那位士人为了你,可算得上是殚精竭力了。”
“你说的那人,与贤妃是什么关系”承景帝双眉一锁,却听金玉音冷冷道“什么士人,我在深宫多年,怎可能与陌生男子相识江掌印,谁不知道你以前在西缉事厂最擅长的就是刑讯逼问,搜罗消息你所谓的记录清晰,无非也只是一面之词。若是写在纸上的都能算是明证,那我回头给您写上几本罪状,您难道就会服罪认输再者,万岁,我们今日在此谈的是皇家血脉大事,江掌印气势汹汹而来,却将矛头直指臣妾,甚至翻起旧账说什么自己被贬都是臣妾作祟,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承景帝心绪烦乱,听金玉音这样一说,不禁扬声道“余德广,朕命你去找人宣召宿昕入宫,怎么他到现在也没消息”
江怀越却道“启禀万岁,臣正是从宿小公爷府中赶来。皇子如今刚刚降世,需要有可靠的人护佑安全,因此臣代替小公爷入宫觐见,还请万岁恕罪。”
承景帝不悦道“那小穗和孩子都在宿昕私邸先前事发突然也就算了,如今为何还不回宫真当朕这里是龙潭虎穴,不敢回转了吗”
话音未落,殿外內侍匆匆来报。“启禀万岁,太后娘娘听闻皇子出生,前来寝宫询问。”
承景帝脸色一沉,愠恼不已。“去转告太后,皇子还未回宫,请她不必过问还有,慈宁宫的人擅自出宫,你们将邱世宏留下,太后可以直接回去了”
殿外的内侍犹豫了一下,也只好如实去报。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