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或者,被漩涡拽下,在深水中溺毙而亡,跌得粉身碎骨。
士郎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有时事情只要有变坏的可能,它就会发生。
事实上他遇到过很多很多次。这条道路就是这样,不是所有付出都会得到回报,还可能比什么都不回报的结果更糟。
只是他无法认可其代价。当它不是应在他自己身上,而是降临在无关紧要的他人身上的时候。他还远没有习惯这个,也许他永远都无法习惯这个。
说起来,在这条街上,已经许久不曾听闻“三腿椅社”的消息了。
黑暗中,西斯小憩了一会儿,从床上惊醒过来。
他的两条腿颤抖着,又一次在他的大脑中制造出它们还能运作时的幻觉。
他原本还能用借着完好的那条一瘸一拐地走路,但是自从在铁路旁那个废弃的仓库里红头罩给了他两枪,他就从“瘸腿的西斯”变成“断腿的西斯”了。
狂怒和憎恨再度席卷了他的大脑。
“饭桶”
“婊子养的”
“贱人”
“吃屎长大的”
他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词汇和下流的俚语不指代任何对象地隔空咒骂了一通。也许他想诅咒的对象太多了,一个一个说不过来。他们每个人都应该享有他所有吐出的恶毒肮脏的词汇,每一个都该被灌下塞满刀片的滚水,眼皮上钉着订书针滚下地狱。
一个小时前,从接到了失败的消息起他就感觉到浑身不得劲。
他原本并不担心事情会查到自己身上,毕竟迪恩早就消失了,被他投靠的对象纳入麾下,再也不会回到那条街上。
西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翻盘,于是他靠着床头再睡了一会儿,打算等一会儿醒来后再联系那边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只是没睡多久,他就被腿部关节处的幻痛疼醒了。哥谭今天又下起了雨,那种阴冷和刺痛渗入伤处的骨缝深处,它们简直已经成了再准确不过的天气预报器,昭示着他又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人呢人呢都给我死进来号称是制弹专家,怎么让他们逃掉的都他娘的是废物,吹得厉害,我看不过如此,我上我也行”
一阵冷风夹杂着寒冷的雨丝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哆嗦,吞下了剩余的话。
“来个人,替我把窗户关上该死的懒骨头,活该你就是个打手,竟然锁都上不牢”
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朝向寒风刮入的方向,然而这个动作才做到一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那两扇玻璃窗户已经向内打开,在它沾满水渍的窗台上,悄无声息地横坐着一个青年。他像是冬夜的霜雪,反射着白光的锃亮的锋刀,冰封的内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与那咄咄逼人的气质相比,他的相貌反倒没有那么令人印象深刻但也足够凛冽了。
黑色的房间和无光的夜空拼凑的画面中,闪电的光在他背后闪烁了一下,继而传来了雷声滚滚的轰鸣。
西斯飞快地从枕头底下抽出枪,朝着那个方向扣动扳机。这本应是个很好的机会,短暂的电光照亮了视野,子弹出膛的声音和雷声混在一起,能够帮他避免他人的注意。
然而随即他只感到手腕一痛,握住的枪掉在了地上。对方不闪不避,仍然端坐在原地,子弹却一枪打到了空处。
一般手枪的精度并不高,即使是经过训练的人,在就近的距离下也可能打歪。西斯并不是一个天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