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柳家将她姐姐生生磋磨至死,他恨柳家将他姐姐留下唯一的女儿扔在后院不闻不问,孤苦彷徨的长大。
然而这些都于柳申烽无关,赵毅明白事理,不会迁怒。
好在如今柳荫嫁得良婿,幸福美满,姐姐在天之灵若是看见,也当欣慰。
是夜,柳申烽踏着月入,走进柳神珠所住的栖凤阁。
从前栖凤阁内总是欢声笑语,而如今却是显得死气沉沉,连打着灯笼巡夜的丫头都是悄没声息地,恨不得将呼吸声都融进这夜色里头去。
柳神珠坐在窗边灯下缝制衣物,神情专注,手捻针线,快速如飞。
柳申烽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抬步走进去,柳神珠察觉到来人,抬头看见是他,笑着叫了一声“大哥”。
笑容牵强,早已不复往日明朗。
柳申烽走过去,问她“妹妹在缝什么呢”
柳神珠道“哥哥不日就要前往北境,眼看着入秋了,我听说北境那边的冬天特别冷,就想着在你走之前为你赶制一身棉袍。”
柳申烽伸手摸了摸柳神珠手上还未完成的棉袍,入手绵软厚实,阵脚细密,心下感动,说“妹妹亲手缝制的棉袍,穿在身上,肯定很暖和。”
柳神珠定定地看着大哥没有说话。
柳申烽在柳神珠面前的凳子上坐下,窗外是一轮暗幽幽的下弦月。
柳神珠看着柳申烽,问“大哥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柳申烽点头,“妹妹,我后日就要前往北境,临走之前,有些话想要同你说。”
柳神珠放下手中的棉袍,听着他说下去。
柳申烽看着妹妹苍白的面容,叹息一声,说道“妹妹,你是柳家嫡女,自幼深受长辈疼爱,故而心性略有娇纵也无可厚非,哥哥知你本性善良,虽一时误入迷途,但切记不可自暴自弃”
柳神珠听着,默默低下了头。
柳申烽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同白牡丹之事,三妹已然替你筹谋,再无后顾之忧。大伯母那边我也已经求了情,她答应你可以不用去五华庵祈福。”
听见这话,柳神珠诧异地抬起头,只听柳申烽继续说道“日后哥哥不在家中,你千万记得时时劝解母亲,敦睦亲族,莫要事事只想着你我兄妹二人。你是长姐,对几个庶弟庶妹亦要多加照拂,莫要让他们像三妹从前那般在后院无依无靠”
“大哥,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
柳神珠低低地向大哥做出承诺。
柳申烽点点头,看着柳神珠乖巧听话,心下安慰,然内心却似乎又希望她能如从前那般肆意张扬,明媚骄傲
心中到底是矛盾了
本想这再说几句开解之语,但又想着人这一生,都要经历诸般事宜,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她自己看透、想通,方能得自在。想妹妹聪慧,定然能悟得此中道理,当下也就没有多说。
后日卯时,天际堪堪只露了鱼肚白,柳申烽便整装出行,一匹马,一把剑,一个包袱。包袱里藏着些散碎银两、两身换洗衣服、并柳神珠亲手缝制的棉袍,便是他此行所有的家当。
柳景泓没有送行,宁氏哭天抢地,只送到门口便被柳申烽给劝回去了,柳神珠不哭不闹,十分安静地送了柳申烽一程。
柳荫是等在城门口的。
远远地看见雍亲王府的马车,柳申烽打马上前,柳神珠的马车则是停在了原地并未上前。
柳荫就站在马车边上,柳申烽骑马到了近前,问道“三妹,你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