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谷由衷地想道,这样她就能理直气壮地解释自己脸上为什么会有水痕了。
于是她只能睁大眼睛,希望干燥的空气能把眼中的湿意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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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
一天早晨,长川谷交给了赤谷海云一封信,说是她家里寄来的
“家里”赤谷有点惊讶舅舅小鸟游音晴前天才和她通过电话,因为家里正在打通两边公寓的墙壁,这几天引子和绘谷会住在他们家,让她不用担心。
她接过信,信封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原本是寄到家里来的,很抱歉妈妈没有看清楚收信人,擅自就拆开了。不过看完之后,妈妈觉得海云还是有必要看一下,所以就寄到学校啦。」
落款处没有写名字,而是一大一小两个微笑的表情。
看到这里,赤谷反倒确认了这是赤谷引子寄来的信,无论是这种在信封背面的正中央留言的习惯,还是落款处喜欢画团子笑脸的个人爱好,都符合母亲的一贯风格以前其实只有一个,赤谷猜另一个小的团子是绘谷。
不过赤谷并不觉得母亲是“不小心”看到了这封信,她更愿意相信是母亲仔细筛选过了所有寄到家里来的信,这封是母亲认为她可以读的,所以才会特意寄来。
她回到房间拆开了信,刚展开信纸,落款人上的“礼宫和也”让她滞了一下。
「你好,赤谷海云小姐,感谢你没有在看到落款人的时候就合上这封信。
请原谅我这么晚才写这封信,写下这些文字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而我也不确定你是否需要,但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些。另外,我的书面日语并不是非常好,如果有用语上的错误,请多多包涵。
首先,我猜你多少已经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过我家的情况,但大多应该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信息”我是美国出生的日裔,我和纱里是在美国读大学时认识的,我是摄影师而纱里是律师,婚后她仍在继续自己的事业,我们女儿的名字叫加奈
但这并不是我想要告诉你的,如果仅仅是礼宫和也,那么他就会告诉你这些,而下面我所要讲的,是作为纱里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想要告诉你的。
就像很多刚毕业不久的律师一样,纱里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总是有点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应该知道有一类律师专门替普通人向大型财团起诉赔偿吧纱里就是这样的律师。
可惜生活不是永不妥协,这种案件要审讯起来并没有影视剧中那么方便,在日本这种律师的收入也无法和美国相提并论,律师起步的前几年是很艰难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处于整天奔波忙碌却又收入微薄的尴尬局面。
当然,我们家还算富裕,她的收入其实并不算必要进项,但很多时候我都不太能理解她的想法,在我看来她在为一件可能根本不会有回报的事情而努力,可或许这就是她对我来说格外有魅力的原因她对自己的目标非常明确,并且坚定,我相信再过几年她就会变成了不起的律师,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财团们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心生怯意。
而这一切都变了,因为那次恐怖袭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办法面对这个事实我是说,纱里听上去就不像是会年纪轻轻就死于灾难的那种人,不是吗她就像那些晨间剧里的主角,一个在现实中不断受挫,但坚持不懈、心怀梦想的年轻人,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死去呢
这不该是她的结局啊,纱里的未来应该是日以继夜地准备应诉材料,然后在法官宣读审判后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应该是英姿勃发地从法院里走出来,笑着对我说一些“轻轻松松就搞定啦”这样的话;应该是回到家后接住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