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醉反应迟钝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李固是问“云京的女郎,遇事都这么镇定吗”
经过了长长的反射弧,李卫风才明白他说的是谁。
“宝华殿下吗人家是公主啊,天潢贵胄,岂能跟寻常小娘子一样”李卫风打着哈欠说。
他出身寒微,现在虽然已是官身,内心里对皇权和皇族都还存着敬畏。
李固出身与他相仿,懂他。但李固望着窗外灯火,却想,皇家若真的这般可敬可畏,又何须远嫁自家金尊玉贵的女儿。
男人若能撑起一片天,何须女人伏下身
李固蹙眉望着云京繁华,对这历史厚重的古都、对这皇权的敬畏,都消减了几分。
待回到李府,早有下人预备了解酒汤,两人饮下才去见了李铭,向他汇报了今日与一众贵族子弟出游之事。
“杨家二郎还看得过去,其余,不过尔尔。”李固道。
李铭摇头“勋国公府乃是开国八公之一,出过许多代猛将,只如今大不如从前了。”
父子三人就京城勋贵之家又聊了片刻,李固二人待要告退,李铭忽道“对了,宝华公主让人送了个金马鞍过来,是怎么回事”
李卫风嘻嘻一笑“还真送来了”倒是个说话算数的女郎。当下告诉了李铭“比试箭法,十一拔了头筹,这是公主殿下出的彩头。”
李铭讶异“宝华公主随你们一起去了”
李固道“不曾。殿下是与别人冶游,与我们偶遇而已。”说了说当时情况。
李铭若有所思“这女娃子,心很大呀。”
李卫风抢着道“公主跟没事人似的,还大大方方地问我们北边的事,说早些知道,心里好有准备。”
李铭再次叹道“可惜了。”
李固垂眸。
待回到自己院子,他的亲兵欢喜地捧来那马鞍“将军看看,金的”
不止是鎏金,还嵌着珠玉宝石,十分美丽耀眼。李固一眼就看出来,这和谢玉璋自己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李固怔住。晃动的烛火中,他神色晦暗不明。
“好好收起来。”许久,他对亲兵说,“小心着点。”
亲兵第一次见到、摸到这么金贵的马鞍,不需得他说也晓得要小心,只是忍不住问“将军,不用上吗用这个多长脸啊”
李固摸了摸那精美的宝石镶嵌,轻声说“用了就旧了,还是妥善点收好吧。”
谢玉璋一回到朝霞宫就吩咐“我那个一对儿的金马鞍呢给我找出来。”
林斐迎上来,讶然问“这是怎么了找那个干吗”
“拿去当彩头,比输了,得给人家送去啊。我可不是那赖账的人。”谢玉璋笑道。
林斐本就高兴于她肯出去散心,见她情绪好,跟着心情好起来,含笑揶揄“那可要快点,不然人家以为咱们小殿下跟那年似的,明明输了了那个玉老虎给五殿下,却无论如何不肯拿出来呢。”
林斐若不提,重活了一世的谢玉璋都几乎不记得这个事了。
换下了骑装洗漱过,宫婢服侍重新梳头的时候,她看着镜子,忽然问林斐“阿斐,你怎么看五哥这个人”
林斐清亮的眸子抬起“怎地问儿这个”
把手中衫裙都交给宫人,接过梳头侍女手中的象牙梳篦,挥退了众人,她握着谢玉璋如瀑的青丝慢慢梳理,说“五殿下天潢贵胄,岂是儿能随意点评的人”
谢玉璋扯扯唇角“阿斐,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许多从前的顾忌,对谢玉璋这个注定要离开的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