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道“他是谁他现在多大年纪了你告诉我”
谢玉璋道“他姓林,年纪与今上差不多。”
邓九道“你果然胡说当今擅画美人的大家,这个年龄上,没有姓林的”
谢玉璋叹道“因他早就不画了。”
邓九道“他都没有毅力坚持你还好意思夸他”
谢玉璋的神情冷了下来。
“没有毅力坚持”谢玉璋道,“你这样的年轻人啊,最不懂得的便是世事无常。你以为自己终有一日会成大家的,可其实只要一点变故,人生一点偏移,昔日众人盛赞的才华,便如云烟散去,没有半点踪迹了。”
邓九傲然道“我乃凉州邓氏,能有什么变故,你不过作妇人语,恫吓于我。”
他被人反剪着手臂,脑袋摁在桌案上,脸都挤变形了,却还说这种话,分外可笑。
谢玉璋道“把他的右手给我。”
邓九心感不妙,拼力挣扎,却哪抵得过护卫们的力气,右手被按在了桌案上,大叫“你要干什么”
谢玉璋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这匕首从宫里送回来时,已经换了新鞘,比从前好看多了。但一拔出来,还是那把锋利无匹的陨铁利器。
冰凉的匕首贴着邓九的手背皮肤轻轻擦来擦去,谢玉璋道“什么叫变故呢譬如说,今日我把你这只手废了,你看看你还能不能成为大家了”
“你敢你敢”邓九大叫,“我是凉州邓氏我姐姐是宫里的邓”
“邓淑妃嘛,我知道的。”谢玉璋道,“好好的儿郎,遭遇危险,不报父兄官职,却先报姐姐身份。凉州邓氏,不过如此,怨不得从前被霍、王二姓压得抬不起头来。”
她道“只你要失望了,你姐姐如今位高,却并不是我怕的那个人。我也知道,你和你的伙伴心里边,是把我当作了赵公主。我只不懂你们为何如此眼瞎,赵朝都已经亡了,哪还来得公主我被称为公主,是因我是大穆公主。”
“我既身为本朝一品公主,教训你一个无官无职的白身小儿,有何不敢”
“邓九,你睁大眼睛看着”
邓九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柄乌黑冰凉的匕首高高举起,挟着风扎下来
那一瞬邓九的心脏剧烈收缩,他猛地闭紧了眼睛,手背感到疼痛的时候,叫得惨绝人寰
身周却响起了“扑哧”、“扑哧”的笑声。
邓九颤抖着睁开眼睛,那匕首就在眼前,稳稳地扎在了他两根手指指缝之间。而戳着他手背,将他戳疼的,却是侍卫手里的一根筷子
侍卫笑骂“怂货。”
谢玉璋拔出匕首还鞘“把他给我丢下去。”
得到谢玉璋一个人出来逛街这消息的,也不止是邓九一个人。他这一群狐朋狗友个个都摩拳擦掌,不仅想赢那赌约,更想登美人的床,上美人的榻。
得到消息,他们梳洗打扮一番,全来了,只比邓九晚了一会儿,来了便被伙计拦在了楼梯口“各位恕罪,楼上贵客包场。”
明明邓九的马和从人便都在外面,难道叫他先得手了众人扼腕
便在此时,楼上传来了邓九杀猪般的惨嚎连伙计都愕然了。
随即,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走到了楼梯口,直接扔下来一个人。那人嘁哩桄榔地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被众人扶住一看,不是邓九是谁。
只那一张俊脸,在楼梯上磕得青红了好几片。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