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没有睁眼瞧她,只听见外头打杀声渐平才缓缓站起。
桓妤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将宇文铮放回摇篮中。她抬眼望向窗子,上头糊上一层血色,而庭院外已然没有动静
就算知道不可能,可她还是要做
她望见宇文渊背对着自己开门,就在那一刹那猛然拔出袖中剑向他的后背刺去
可还未来得及碰到他的肩,一枚银镖忽然从屋外飞来,重重击在她所执袖剑
桓妤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到底,手中脱力,仍由袖剑飞了出去,而银镖直直钉在身旁
宇文渊望着满院尸体也波澜不惊,他抬头示意暗卫将尸体搬出去,又进来一旁提着水桶的小厮冲洗地面。
“王爷”桓妤慢慢从地上撑起,戚戚笑着,全然没了先前卑躬屈膝的模样,“他们给铮儿下了毒,您若明日不死,死的便是铮儿。”
“所有你就愚蠢到行刺。”宇文渊接过流影拾起包好的袖剑,月光下微微泛蓝光分明淬着毒。
桓妤摇头“妾身没有办法比起王爷,妾身更爱铮儿”她抬起头,含泪质问着,“去大理寺之前王爷就答应过要单独与妾身相处可是妾身还没说话您就不耐烦地离开这也算相处吗”
“桓妤。”宇文渊也不再称呼她为“王妃”,“吴王妃知道自己气数已尽,故意拖你下水。不然你以为那七八个人可以杀得了本王还是你杀得了本王”
桓妤冷笑着,两行清泪簌簌落下“是,妾身是对王爷颇有怨言”她起身走向宇文渊,流影立刻拔剑向着她。可桓妤也全然不惧,一直到刀锋前停下“妾身就想问问,铮儿是我与您的孩子吗与妾身拜堂的,究竟是谁与妾身缠绵的又是谁”
庭院外洒扫的小厮们收拾干净全部退下,不该听就不要好奇,不小心听到的就要烂在肚子里。四周静悄悄,唯余一扇洒满血的窗子留下打斗的痕迹。流影也收回长剑退下,屋子里静得只剩下桓妤的哭喘声。
“铮儿,是皇家血脉。”宇文渊借着月光细细瞧着熟睡着的宇文铮,眉目之间确实更像生父。
宇文渊的回答犹如闷雷打在桓妤心上,一时间她的耳畔嗡嗡作响。
是皇家血脉
那就承认了不是他的孩子
她疯一般跑到摇篮旁,紧紧盯着宇文铮的脸庞像是要将他的面容刻在脑海深处。另一张人脸不断放大,直至与他重合
宇文湛成安王宇文湛
桓妤想通一切忽然大声笑起来,只觉得命运和自己开了天大的玩笑。怪不得铮儿满月时成安王远在闽州也要托人送来重礼,原来这是他的亲生儿子
铮儿是宇文湛的亲生儿子
兜兜转转,就算父亲强行与宇文湛解除婚约又如何她是他的女人,一辈子都是
桓妤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与宇文湛相处的画面,如今想来竟是如此恶心
“王爷。”桓妤将泪水咽回,“你害得我好苦我要你记住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
她疯疯癫癫向外跑去,流影立即从黑暗中现身,恭敬地抱拳等待宇文渊下一步指令。
“追上去,别让她出事。”
“是。”
清冷的月光透过染血的格窗将屋内照得斑驳陆离,宇文渊转身望着宇文铮,终是不忍地将他抱起。
是他的错是桓家的错是桓妤自己的错
孰是孰非,又何须再争辩呢。
终究覆水难收,已成定局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