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街上空旷寂静。
温柠换上车里备用的软底鞋,一路往酒店去。
平常顾迟溪住哪里取决于温柠的行程,她明天下午有班飞,一般会在酒店住,不回天和湾,所以今晚顾迟溪应该也在酒店。
电梯入户,大堂亮着莹白冷光。
温柠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推开滑门,客厅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不在
回天和湾了
她打开灯,眼前瞬间亮起来,沙发上的人影吓了她一跳。
顾迟溪静静地坐在那里,形同雕塑。
“你”
温柠惊讶地看着她,走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接我电话”
顾迟溪指尖动了动,机械地转过头,目光将温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松散的浴袍,酒店的拖鞋,披散的头发,微红的脸
彻彻底底印证了她的猜想,将她找的理由全部推翻。
一阵密密麻麻的窒息感兜上心口。
顾迟溪看着温柠,眼睛微红,轻声问“她戴套了吗”
“什么”
“指套。”
“”
温柠眨了眨眼,反复咂摸这话,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去酒吧约了”
顾迟溪垂眸不语。
这般态度,等同于默认,温柠顿觉又好气又好笑,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你就凭我穿的这身来判断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随便去约的人就算我今天去约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各玩各的,你也可以去约,你穿别人衣服回来我都不会说一个字”
温柠低吼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别人误解她,她不在乎,也懒得理会,可这个人是顾迟溪,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相处十几年的感情,她以为彼此足够了解。
而她内心又是那么在乎她的想法。
小时候,顾迟溪总是无条件偏心她,哪怕她做错了,也会在说教过后安慰她。在温柠心里,最信任的人是顾迟溪,即使她们分开了七年,那种长久以来建立起的信任和默契也深埋在骨子里。
可是今天,这人连问都没问一句,就笃定她去约。
所以她很委屈。
她终于明白了“注意卫生”是什么意思。
温柠冷笑,胸口剧烈地起伏,觉得丢人,抬手抹掉了眼泪。
“十点钟,我到了酒吧门口,看见你的车从停车场出来”顾迟溪嗓音低沉,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以为我去得太晚,你准备回家了,然后我跟在你后面,一直到你停在那家酒店门口。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只是疑惑,我在外面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出来,我才”
她顿住,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虽然已经清楚了是误会,但她失去了温柠的信任。或者说,她不知道原来柠柠心里依然信她,在乎她。
温柠以为顾迟溪凭衣服乱猜,没想到其中还有一段经过,听完解释,火气消了大半,但还是有点委屈。
“没出来就是在约你可以打我电话,或者刚才直接问我穿这身去干嘛了,我还能骗你么”
顾迟溪抬了抬眼,没说话。
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走,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景色,屋里的氛围沉闷压抑,冷白的灯光,笼罩在两人头上,身上,像凝结了一层冰。
温柠犹豫了会儿,主动解释道“那是小瑜的朋友,从外地来,喝多了,只有我没喝酒,就帮忙送去酒店,她吐我一身,我洗了三遍澡才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