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及此,沈知脑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些昨夜她与柳书言相处时的情景,惹得她顿生一阵羞意。不过好在沈知戴着面具,柳书言看不见她的脸颊,自也是瞧不见面具底下她微微翻起的红晕。
内心想了许多事情的沈知,一抬眸又对上了柳书言满含笑意的眼睛。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立马便将目光挪开了,一时竟还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不管往哪儿放都好像不太合适。
不过误会总好过柳书言得知真相,至少不会有什么太过难应付的后果。
沈知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棋盘上,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稳了稳心绪,努力顺着柳书言的话演下去“贵妃贵妃都知道了啊”她咬了咬下唇,两肘搭在两股上,两只手合在中央做一些小动作,好似真的是做了些欺瞒之事被长辈发现了的心虚小孩子一般。
柳书言颔首,算是对沈知的回应。但她不肯就此便移开话题,又追问道“殿下觉得臣妾的提议如何良娣良媛,当是有些的,不然这偌大的东宫,总觉有些冷清。”
“贵妃的好意孤心领了,只是”说着,沈知扬起一个讪讪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向柳书言望去的眼神依旧有些闪躲,“只是孤还小,当是当是用不了那么多的,一人便足矣。”
沈知不知道杜沁宁是如何说的,便说得隐晦了些,也好给自己留一些退路。
闻言,柳书言的神情微有一怔,却又在沈知还未来得及捕捉时便又恢复了似是关切的神情“殿下可是心悦杜伴读”
她的语气淡淡的,似在询问,又似在肯定她心中的猜想。只是这一问,便是在告知沈知她已知晓了杜沁宁女儿身份的事实。
沈知不知她为何突然道出这句话,但又不能否认,便只得轻咬着唇点了点头“嗯。”有些坚定,又带着些怕被责怪的颤抖的尾音。
沈知本以为柳书言会借此问道些关于杜沁宁的问题,或向她探听些杜沁宁的事情,可这一问一答,就像是无端嵌入的插曲一般,得到回应,柳书言却又将话头接回了她的上一句话去,再不提杜沁宁。
“可殿下是储君,这天下哪儿有皇太子只有一个女人的道理且殿下也不小了,皇上十五岁时,已随先晋王在外厮杀两载,威震四海了。”
柳书言口中的先晋王,便是当今晋王沈泰之父沈鸿哲。
其实沈天和和沈鸿哲并非出生便在帝王之家,其父沈拓实是前朝丞相。当时皇帝昏庸,生活荒淫无度;百官大多无能,只懂欺压百姓;而边关外族屡次进犯,疆土接连沦陷,黎民百姓一度处于水深火热中。
在此等情形下,皇帝依旧大肆挥霍,不理朝政、不纳谏。一气之下,沈拓便与心腹密谋逼宫,采用万全之策逼得皇帝禅位,他才登基称了帝,改国号为虢。
此后沈拓内整朝纲,罢黜闲官、昏官、贪官,提拔贤才,改革旧制;外遣两子征战沙场,十战九胜,收复疆土,树立虢之威严,令邻里诸国望而畏之。
眼看着当年残破不堪、岌岌可危的河山在沈拓和众人的努力下渐渐地好了起来,可奈何天公不作美,三年之后沈拓嫡长子沈鸿哲战死沙场,留下二子二女,他也因劳累过度、心力憔悴,于次年病逝。沈拓子嗣本就稀少,除去少时夭折的,那时便只剩下了沈天和一人。
沈天和虽无心帝位,但也不乐意将父亲和兄长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赠与他人。沈天和当时在虢国内外都声望极高,他若登基,一来也算是众望所归,二来邻国碍于他的威名,也不敢随意冒犯,边关也能更安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