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茕嘴角不屑地勾起,瞥了眼窗户里陈孑然直挺挺的脊梁,又看见了她被马尾辫遮住的雪白后颈。
陈孑然长得不咋地,脖子是真漂亮,不仅白,而且修长纤细,现在人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脖子前倾驼背的很多,少有脖颈这么端正好看的。
姚瑶正要问顾茕怎么被陈孑然惹了,顾茕烦躁地甩甩头,先道“到底找我干什么快说,别废话。”
姚瑶知道她这是真烦了,不敢玩笑,正正神色,讨好道“找你当然是为了帮忙。”
“什么忙”
“下星期校庆,有文艺汇演,还缺个横幅,想请顾大小姐出山,给我们写一个,怎么样”
“这么麻烦做什么,外面定一个不行么”
“年年都是外面定的,忒俗,今年由我担任学生会主席,当然得搞点新意出来。”姚瑶恳求,“阿茕,你就帮帮我呗,谁不知道你的一笔字是从小跟着名家练过来的有你出马,今年的校庆活动,肯定把那群老师都震住。”
“那是。”这吹捧顾茕听着很受用,笑着答应了姚瑶,放学后去礼堂帮她写横幅。
陈孑然坐在教室里,捏了捏酸痛的脖子,抬头看向窗外,顾茕和姚瑶有说有笑地交谈,冷天,窗户都关着,玻璃隔音,她们谈话声音也不大,听不见说的是什么,可陈孑然一眼就看出来,她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举手投足间天然自带的自信从容,看不见摸不着,又能一眼认出来,她们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和这所学校里的大多数学生都不一样,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必然经历了长期的耳濡目染。
陈孑然心底暗生一点羡慕,捏好了脖子,准备继续低头攻克最后一道大题,只听下课铃在耳边叮铃铃,教室里顿时好像打开了开关,立刻沸腾起来,众人欢呼着收拾书包,像打开了笼子的小鸟,迫不及待地飞出教室。
陈孑然看看试卷上的大题,算了半节课也没有证明出来。她失望地叹了口气,今天终究是做不成了,也起身收拾桌面。
她做事慢条斯理,完全不着急。
班上同学都是结伴而行,周六晚上是高三学子难得放松的假期,他们语气轻松雀跃,男生勾肩搭背约好一起打球,女生兴奋地聊自己最近在追的某个热门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又苏又帅
他们一批又一批地路过陈孑然身边,踏着夕阳,笑容洋溢,旁边笼罩在墙角阴影里的陈孑然低着头,默然收拾书包。没人记得邀请她,她和他们不是同路人。
等陈孑然收拾得差不多时,教室里几乎空了。
顾茕和姚瑶约好了放学后礼堂见,把书包往肩膀上一背,匆匆离开教室,全程没给陈孑然一个眼神。
陈孑然看看她的背影,又看看黑板上的值日表,没说什么,从卫生角的柜子里拿出扫把和簸箕,先从讲台开始扫地。
今天轮到她和顾茕值日。
班级值日按桌次顺序每天轮换,一天一桌,每天的值日名单卫生委员都会提前写在黑板角落的值日表上,从前陈孑然没有同桌,值日也是一个人做,现在顾茕和她同桌,按理应该两个人分工干,也许是卫生委员忘了,值日表上依旧只孤零零挂了一个陈孑然的名字,所以顾茕也不知道这件事。
其实一个人更好。
陈孑然边扫地边想,她真的怕顾茕,刚来第一天,就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麻烦,还诬陷她是小偷。陈孑然捏紧了扫把头,目中愤恨,顾茕一没人证二没物证,空口白牙的,凭什么就认定自己偷了东西
越想,心中越忿忿不平,不如陈孑然自己一个人打扫,乐得自在,反正她也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