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从路过巡捕们骂骂咧咧的只言片语中,虞潭秋也大概听明白了昨晚发生的事。
人太多了,巡捕们用警棍打不走,只能开枪,逼着人退回租界外的轰炸区,场面极为混乱,巡捕里的人也挂了不少彩,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陆陆续续的也有其他人来到了巡捕房,与虞潭秋和林奇一样,衣衫单薄面色发青,显然也是某些人的家眷、亲属,或者有什么关系,才能勉强到这里来寻求一点暂时的庇护。
长椅逐渐也坐不下了,开始有人站或蹲着,天亮了,轰炸也停了,在安定下来之后,饥饿与寒冷就显得格外让人难以忍受。
虞潭秋搂着林奇纸片一般的腰身,轻声道“饿吗”
林奇舔了舔嘴唇,一大杯热水已经喝完了,巡捕房里人来人往,他们也不显得特别了,他强忍着肚子里的饥意,“还好。”
虞潭秋快心疼死了,同时内心暴怒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个无时无刻不在生气的人,因为想通了一些事,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此刻看到林奇挨饿,怒气简直无法忍耐。
怒到了极点,虞潭秋反而平静了,他拍了拍林奇的腰,“等着。”
虞潭秋起身,林奇忙抓了他的手,虞潭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同时警告地望向一边想要坐在他位置上的男人,虞潭秋的目光如果他想,那是真的可以用来杀人的,男人胆战心惊地将快沾到座位上的屁股又抬了起来。
巡捕房的人正在对昨夜的暴乱评头论足,排着队要去洗一洗,虞潭秋在队伍的末尾拍了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回头道“干什么”
虞潭秋语气平静道“我饿了,这里有吃的吗”
巡捕房里乌泱泱的一大堆人,巡捕们也懒得去追问这是谁的姨太,那又是谁的管家,横竖都是从外面逃来的,没几个有真本事的,于是不客气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吃什么吃,要吃滚家里吃去。”
家还哪来的家,恐怕都被炸了粉碎。
虞潭秋忽地抬起了手,那人眉毛一挑,提高声音道“怎么,还想动手”排在前头的巡捕们也回了头。
虞潭秋解了手上的表,“这一块表,换一口饭。”
那人不客气地从虞潭秋手里拽了表,看了一眼表盘上的英文字母,知道是块好表,微笑了一下,忙了一晚上累得要命,总算有些小外快入账,他收了表,语气也还是不客气,“等着吧。”
虞潭秋一点头,转身回去了。
长椅上,又有其他人坐了上来靠在林奇身边,林奇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脸紧张,看到虞潭秋回来了,才惊喜又放松道“潭秋”
虞潭秋上前直接拎了林奇身边人的衣领往外一拽,那人头在地上磕了一下,哎哟一声也不敢说话,大家都挨挤着站在一块,没有投来目光,各自焦头烂额六神无主。
虞潭秋重新坐下,林奇从口袋里抽出手,直接攥了虞潭秋的手心,带着体温的圆滑硬邦邦的物体如小石子般咯在了他的掌心,虞潭秋望向林奇,林奇对他微笑了一下,眼神里有些狡黠,垂下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买的,刚才发现全在口袋里呢。”
虞潭秋回攥了他的手,水果硬糖在两人的掌心被用力固定住了,虞潭秋想他买给他的还在,林奇买给他的却没了。
林奇催促道“你吃,躲在我怀里吃。”抬手搂住高大的虞潭秋,用大衣遮住他的脸,与虞潭秋贴住的手掌悄悄剥开了硬糖,很快地将手心里的硬糖塞到虞潭秋嘴里,全程一气呵成,比子弹上膛还要快。
香精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漫,虞潭秋眼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