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撩拨得心猿意马,抬手抚上贵妃的发顶,从满头珠翠间勾出来两绺缎发,搁在指间轻绕。
墨图南顺势坐直身子,靠进他怀里,软声道“陛下前几日为煦儿寻的那位先生不错,煦儿从学堂回来,经常提起呢。”
成惠帝揽过她的肩,随口道“那算哪门子先生年纪轻轻毛都没长齐的嫩小子,放在六部未免权力过大,便叫去陪着几个皇子一起读书,待过上几年历练历练,朕再考虑要不要给他迁官。”
“陛下思虑得周全,可嫔妾就一深宫妇人,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只觉着他学问好,教书也尽心,煦儿在含英堂这些日子,每日温书都比从前更用功了。”墨图南视线在皇帝面上逡巡一圈,娇嗔道“林先生的才名,连我娘舅家的女儿都仰慕呢。”
成惠帝垂头盯着她一张一合的樱红小口,在雪白的腮上轻捏了一把,若有所思地问“林家三郎今年也该有十八九岁了吧”
“可不是么小姑娘心里惦念,无奈娘舅与齐国公素无往来,没办法托媒人去说项,只敢偷偷地跟臣妾说。”
墨图南说着垂下头去,枕在君王胸前,鬓边一支步摇随着象辂前进轻轻晃着。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成惠帝又是惯爱猜忌的人,听过后不由自主便出些想法。他摸着爱妃的鬓发想了想,道“今儿不是春猎吗姜太师应该会带着那姑娘,且将林三召来,先相看一番。”
墨图南娇声谢了恩,眸中水波流转,光泽幽深。
临近晌午时,帝王仪仗驻跸上林苑,猎宫那边早已备好了祭天大典,成惠帝携贵妃落了座,由礼部尚书和祭师院主持敬告神明。
林济远与陈国公谢光坐在同一顶帐子下,低声交谈着西北军情。隔壁宁国侯叶元振抓了一把瓜子在磕,帐子外鼓声雷动,兼有祭司们的呼号吟唱,很快就将帐中人的言语盖了过去。
陈国公说了会话,眯眼看向祭坛,问道“今日台上祭天的似乎不是祭师院的黎院首。”
叶元振撇了瓜子壳,抬头看了一眼,道“是文心阁裴阁老的次子裴寂,他是黎院首的长徒,在祭师院也有二十年的资历了。”
“二十年看他容貌,似乎也不过二十来岁。”谢光蹙着眉。
“陈国公久在关外,帝都里的事不清楚。”叶元振笑了笑,“当年裴阁老这个儿子抓周的时候,边儿上放了一堆东西,结果偏偏就摸到了星盘,黎院首听说后觉得同他有缘,便亲自去了一趟裴府,将这还不足周岁的孩子带回祭师院养着了。”
“哦。”谢光点点头,语气平淡地轻道“我是在塞外吃风喝雪的人,自然比不得宁国侯,有仪鸾卫在,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叶元振顾着嗑瓜子,没听清这句。
倒是林济远闻声回过头来,笑着在老友的胳膊上拍了拍。
天下苦仪鸾卫久矣。
祭天大典进行到尾声时,后头官眷的帐子里突然跑来一个女官,走到齐国公面前行了一礼,说是贵妃娘娘要见林湛。
“见我”林湛一愣。
林济远说“许是问你七皇子的功课,你跟这位兰黛姑姑走一趟吧。”
林湛便放下手里的茶,随兰黛一道出去。两人刚出了帐子,旁边那顶帐篷里的帘子也被掀开,有人闻风而动,拢着玄色衣裳出来,一路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林湛知道墨图南找自己没好事,但是一走进帐子,瞧见旁边垂头坐着的粉衣少女,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来来来,林先生快请坐。”墨图南给兰黛递了个眼色,让她搬来凳子,转过头笑吟吟地道“这两日准备春猎,林先生都没来含英堂授课,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