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推门进来,走到榻前,“外头风起云涌,暗潮横生,殿下倒是乐得悠闲,摆弄起香道了。”
楼云烈没理会他话中的奚落,搁下香箸,两手抱起卧炉端详片刻,皱着眉说“他喜欢弄这个,可我总是做不好,你说那些读书人闻香真能悟出道吗我怎么悟不出来。”
“所以人家是君子,你是混子。”莫惊春嘲弄道。
楼云烈的目光削在他面上,语气不满“我是你主子,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这样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殿下习惯就好。”莫惊春脱下夜行衣,回头瞟了一眼,“抱着香炉作甚当心火星燎到衣裳。”
楼云烈搁下香炉,转回正题“你去法镜寺看过了”
“嗯。”莫惊春点头,走到对面坐下,伏在桌案上冲着楼云烈挑眉“卢晓死了,殿下开心吗”
“开心个屁。”楼云烈面无表情,“又不是老子亲手杀的。”
莫惊春笑了笑,拎起茶壶咕嘟咕嘟倒茶,口中道“法镜寺这事做绝了,不知哪个孙子干的,下手太狠。啧啧,那卢晓好歹是个读书人,手脚都给挑断了。”
楼云烈冷哼“就他干的那些事,这都算轻了。”
“其实死个卢晓不算什么,他现在不过区区贡士,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莫惊春将茶杯推到楼云烈面前,“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殿下须得弄清楚,断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摸着石头过河,以至于被人暗中设计了也无从防备。”
楼云烈盯着杯中茶水,眸光沉下去,“卢晓,在给墨家做事之前,一直是我那个二哥的忠实拥趸。但是按时间来算,甘露十九年,他应当还没攀上老二的高枝。”
“既然他是个无关紧要的卒子,那此番便是冲着殿下来了。”莫惊春摇着茶杯,“殿下将卢晓送进了刑部,又有人将他送去了法镜寺,然后不知哪里蹦出来一个杀手,送他上了黄泉。”
“送卢晓进法镜寺的人是裴婕妤,今天动手的”楼云烈想了想,垂下头去默默喝茶了。
莫惊春在旁边思忖片刻,道“殿下为何不向林先生坦白真相,请他一起谋划此事呢有带脑子的人帮忙做事,总比殿下一个人摸索效率更高。”
楼云烈攥着茶杯,挣扎半晌,道“上辈子我说错了一句话,他一定恨死我了。”
“什么话”莫惊春来了兴致。
楼云烈不想回答,抿着唇纠结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话,虎着脸驳道“你才不带脑子,我比你脑子好使得多。”
院子外传来竹叶窸窸窣窣的声音,莫惊春朝窗口看一眼,轻笑“带脑子的人来了。”
“赶紧滚。”楼云烈果断赶客。
莫惊春在他刀子般的目光里忙不迭地滚了。楼云烈抬手将烛火扑灭,视线在屋子里逡巡一周,埋头到床上又是一阵忙活。
林湛翻过院墙的时候,里头正一片漆黑,西宫里空荡荡的,半个守卫也看不见。天幕中清晖幽冷,翠竹在石阶上投下一道剪影,月黑风高夜,正合适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四野鸦雀无声,屋内安安静静,他立在墙下听了一会儿,掀开窗户纵身跃进去。
甫一落地,腰间便搭上了一只手。
林湛霎时绷紧身子,回手勾住了那人脖颈,用力向上带。楼云烈被勒得险些断气,手在他腰间胡乱摸一通,抓住腰带用力一扯。
绸缎本就细滑,加之林湛动作幅度大,衣服很快被扯开了大半。林湛只得将楼云烈撒开,低头去拢自己衣裳,楼云烈一口气喘上来,向后退了两步,倒在床头软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