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快步迎出去,窦太后怒火冲冲,见到刘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几万匹马就把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给卖了,你说不愿意娶她,不娶便是,她现在远在并州,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把她卖去匈奴,你知不知到匈奴人吃人呐,那以前嫁过去的公主,到现在活着的有几个”
窦太后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都在发抖,“你这是要害死娇娇啊多大仇多大怨,她待你还不够好么我听皇后说娇娇连丹书都给了你四块,你就这样背后下刀子害她的”
刘彻眸光漆黑,答得刚硬,“祖母恕儿臣失礼,天下其他宗族的子女能封公主出嫁匈奴,她为何不能嫁,姑母的女儿是女儿,旁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么”
窦太后被气得心口疼,想着那惹人疼的小孙女,又想着当初是自己和皇帝提的封公主,眼泪顿时收不住,“我当你还是个友爱兄姊的,不曾想是个狼心狗肺薄情寡恩的,真是作孽,你们男子挺不起脊梁,害怕那匈奴人,却要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用命去换太平,我真是替先天下人蒙羞蒙羞呐”
这话骂的就过了,追过来的刘启和王娡连忙上前请罪,刘彻脊背笔直地跪着,面上无需无波,窦太后头晕得厉害,王娡忙扶着人回长乐宫,婢子宫侍们远远候着,青砖上只留有脸上挂不住的父子两人。
刘彻也不等刘启发话,直接哗地一声站起来,“请父皇调令十万兵,儿臣愿领兵出征,马踏匈奴”在他三岁那年跟着父皇上朝堂玩,第一次见那吆五喝六要东要西的匈奴人时,他就是这么想的。
十年过去,他的想法依然没有变。
刘启亦是动容,他自认算不上什么英雄志士,却也是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又怎么愿意被区区蛮夷压得直不起腰来,不动,是不到动的时候,他近些年来身体已然不好了,撑不了几年,朝权交迭最忌动荡,再屈辱,便也只好忍下这口气,装作听不见那必狐东野王兵力强盛的威吓了。
好在他有一个好儿子。
刘彻聪慧沉稳,胆子够大,有血性,能筹谋,性格也足够坚毅,将来必定能替汉庭一洗前耻。
重任和希望都在儿子身上,这是他和先帝,甚至于高祖未筹的遗愿,一定要实现。
刘启双手压在刘彻坚实的肩膀上,“时机不对,师出无名必败,忍,等。”
白登之围,四十万汉军兵败如山倒,每一个汉庭的子孙都记着这一段历史,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之前,绝不妄动,一动,若败,只会将汉庭、汉人复兴的信心和勇气再一次打入深渊,再倒下一次,想爬起来只会更难。
刘彻深吸了口气,平复好胸腔里翻腾的情绪,重重点头,“儿臣知道,儿臣只是一时冲动了。”
刘启知道这个儿子不会让自己失望,拍拍他的肩膀,“你祖母只是怒急攻心,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还有你姑母,你也不要怨她们,她们只是太在乎亲情亲人,如果换做是你被欺负,她们也一样全心全意护着你。”
刘彻哪里会怨,她们都是对阿娇好的人,如若无人来骂他,他反而要齿寒。
刘彻朝父皇行礼,“儿臣这便启程东巡了,皇祖母这边,请父皇多多宽慰,俱是儿臣不孝。”
事情有轻重缓急,老母亲虽然固执又护短,但大是大非上从未出过错,一旦她冷静下来,便能想清楚这门婚事汉庭拒绝不了。
刘启心中有数,让杨芳将自己的佩剑取来,递给刘彻,“我这便下令让属官随你一道启程,天子令,便宜行事。”他早早便分政务给儿子一道处理,这些年儿子做得很好,刘启没什么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