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祝觉烦了,“首先此事不小,不可轻待。其次,你觉着,凭现在冥界与仙妖二界的仇怨,随时都有可能再发百年前在坛山一般的战事,一团烂摊子之下他们还会自讨苦吃的妄想承位么。”
想想都不大可能。
“那你说说,是为何事寻我。”
“这地方不大对,你可察觉到了”元祝倚了根柱子,肉身失了一臂膀,痛楚犹在,站久了觉着勉强。
这地方不对劲,祗儒刚到这时就觉察到了。人界这几日阳气极重,鬼差在这几日都是休罢的,连他进了人界不出半刻钟也觉着不适,进了孟府,不适的感觉逃遁无踪了。
“是不大对劲,不过,大殿要是对这地方有疑,过了这几日捣了这处地方就是了。”
“人身不便,现在还不是时候。”元祝道,“十日后罢,令鬼差过来锁魂。此处还有生人,别叫鬼差抓错了人。”
“生人”祗儒不解至极,在这处能活还是个生人么。
“至少现在还活着,本殿也不预备让她死。”
祗儒了然,继而笑道“对啊,咱们大殿今年三千岁,承袭地位按照祖制还差几个功德。你莫不是要救她一救”
“非也,她与生魂一案脱不了干系,是个好引子。”
祗儒心里嗤笑,又觉不耻。
死性不改,什么人日日在这里以阴气滋身,在给他做“引子”之后还能脱身呢。直言要用凡人这一条性命,就得了。还打这官腔呢。
小功德总是抵不过大功绩的,这样取舍实际并没有什么错处。
逢场作戏这样的事情,元祝不甚擅长。之后渐然发现,逢场作戏不过就是对着旁人流利的扯谎的点缀之词。
东园之内,那友儿是个魂灵,其余的全然不是。都是些被施了术法的黄纸小人罢了。
她倒是不怕元祝对孟漾做出什么事情来,瞧见了他,唤了声姑爷,也就放人进去了。
元祝敛声推门而进。
这样似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很是不好。
孟漾今日睡得浅,外头一有动静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适逢有人推门而进,瞧着是个失去了一条臂膀的,影子在月下瞧得十分明显,她也知晓是谁了。
又是这样的一夜,同之前几次一模一样,不过她的身子却没有之前那几次好了。
可以说是,一日不如一日。
“还没睡”
男子的声音比起女儿家总是低沉喑哑一些,孟漾一怔,他眼神可真好。
过后,她才回道“睡了的,又醒了。”
走至榻前,孟漾苍白异常的脸色跳入他眼中。
结合今日所见,一个猜想在他脑中生成。
大抵,他猜到了那小丫鬟为何如此不计较的将自己送入东园,送入孟漾的房间里来。
冥界驯化食梦等凶兽的时候,不也是将吃食猎物直接丢进去喂食的嚒。
“本殿我靠你近些,就会好受些是不是。”他是个一口肯定的语气同孟漾说的这话。
言罢,他扭捏不得,径直坐在榻上,由着孟漾这具身子慢悠悠吸食这他凡人肉身上的阳气。
很多事情到了这时也都明白了一些。孟漾的身子怕真是逆了五行,靠着旁人的阳气将养到现在的,真算起来也算不上是个“人”了。用这法子治病的,也是个人才。
雨实际还在下的,一排一排如同细细密密的线,聚在一起又似势头很足的浪,一下一下接连不断的拍打着地面、屋檐、窗棂。
她用手撑了撑身子,脸色还是白的很,自行挪动了身子,慢慢也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