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今夜回去,把玄鹄军的兵符准备好,另有用处。”
“是。”
韩悯探出脑袋“小叔叔还是要保季恒吗”
李恕沉默了许久,最后道“容我最后试他一试。”
夜里回去,李恕将睡梦中的季恒从暖和的被窝里提出来,拿起马鞭就要打。
季恒睡得迷糊,季夫人也哭哭啼啼地赶来了。
“他为了你,已经进过一次大理寺了,你竟然还要把他打死,你可是他的亲舅舅啊”
李恕道“为了我不过是为他自己玩乐罢了。姐姐不妨先问问他,今日下午,在大理寺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当时季恒也是被关得久了,一时昏了头,才会问李恕“想不想做皇帝”。
事后想起,他的背后也是冷汗涔涔。
季夫人问他,他不敢答,只是伏在地上。
李恕又道“你说那话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还有旁的人在你就不怕别人把这话学给圣上你就不怕整个信王府都为你陪葬得亏圣上宽仁,肯信我的忠心,否则今日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季恒神色微动“圣上肯信舅舅,不就好了。只是舅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以为圣上如何肯信我我在他面前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没有说下去,李恕将马鞭往地上一丢,转身离开。
季恒与赵存交好,这件事情,如果借季恒的口,传到赵存的耳里,往后事情平息,季恒也就没有可留的余地。
圣上与信王生出嫌隙,正是离间的好时候。信王又掌兵,赵存若有心谋篡,一定会来找他。
但倘若季恒不说,还算是把他白日里的话听进去了,往后李恕也会保他一命。
只看季恒自己了。
这就是李恕的最后试探。
次日便是七月初一的大朝会。
这日又是韩悯当值,他跟在傅询身边,走上紫宸殿。
龙椅边上摆着一个小板凳,韩起居郎的小板凳。
底下大臣奏了两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后礼部尚书道了一声“臣有本奏”,便往外跨出一步,俯身作揖。
“禀陛下,九月秋狩在即,往年七月,狩猎诸事都应当着手准备。”
秋狩其名为狩,实则更像是一种礼制,祈求秋季丰收、演练武功的礼制,所以一直由礼部主管。
傅询道“就照往年的办。”
礼部尚书再做了个揖“是。”
而后兵部尚书也出列上前“往年秋狩,都需派出将军,提前清理猎场,护卫行宫安全。不知这回要派哪位将军”
傅询问“往年是哪位将军”
“是信王爷。”
李恕站在前头,往前走了一步,低头抱拳。
傅询便转头向他看去,透过冕旒看向他的目光,仿佛有些冰冷。
方才两位大人说话,傅询都回得很快。可是这回,他半晌没有说话,倒是将手里的奏章翻来翻去。
纸质的硬壳在桌案上一下一下地拍着,群臣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傅询手里的奏章拍得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圣上是不高兴了。
至于圣上为什么不高兴自然是因为信王爷。
殿中寂寂无声,只有傅询手里的奏章拍在案上,还在急促地响着,仿佛正催促着什么。
过了许久,傅询将奏章往案上一丢。
“今年让卫归去,信王年纪大了,不好总是劳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