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有只手探过来,准确捉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动声色地反握回去,对方捏了捏骨头,表示是活人。隔着手套碰不着皮肤,我辨认不出这是月忆柔还是尹若清,总归是她俩其中之一。
那手牵着我缓缓站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带着我朝前走去。
我不知道人面鸟离开了没有,因而不敢说话,由着对方领我行走。幸好走得很慢,又有手牵引着,我看不见也能稳稳跟上。
那蚰蜒组成的海洋看着近在咫尺,实则很有距离。我体温偏低,不担心被虫子感受到体温涌上来。
如此又走了许久,中途也看见几点绿光附在墙上。虽然没开灯看不到蚰蜒的真容,我还是有些紧张,不由得把手抓紧了些。
对方感受到我的惧意,略用力地握了回来。
我顿时安了心,想这应该是月忆柔,她一直在保护我。
但她不开口,我作为一个夜盲,无论怎样睁大眼睛,面前还是黑暗的虚无。时间久了,即便适应了这样的行路,如此安静仍让我感到不适。
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事,出声也没什么了吧。
于是我轻唤道“姐姐”
我俩都控制着不发出脚步声,因而我的声音十分突兀,沙哑得把自己都惊到了。
握着的手一紧,而后再度捏了捏我的掌心,作为回应。
我又问“我们要往哪里走”
还是不说话,我起了疑心,去摸手电筒,要看看对方的脸。
刚有动作就被按住了。
“不要开灯。”他说道。
我僵在那里,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闷油瓶亦或是张起灵。
这么大的云顶天宫,这样都能遇到不对,根本不是偶然遇到,我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他。他是故意让我误会的,否则我根本不会乖乖跟着走。
我要抽出手,结果他用了力,我没脱得出来,语气带了一丝气恼“你放开”
我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他要做的事没有办不成的,他不肯放开我也拿他没办法。因而这一句只是情急之下出口,不指望有效果。
不想他竟真的松开手,我预料不及,往后跌了几步,顺势拉开了距离。
“艾忆,”他说,然后又道,“不用怕,我有话对你说。”
然而我做了件很没出息的事转身就跑,连灯都忘了打开。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只是觉得不应该见他,虽然我没有做错什么,甚至算起来该是他对不起我,
但我就是怕见到他。
从那件事过后,我看见了闷油瓶不同于书中的模样。虽然本来也不算了解这个人,可仗着书里的解说,我以为我对他有大概的认识。
现在我这种信心被打破了,原来他除了书里的模样,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当他展现出深不见底的心机时,即使与他的身份能力相符,我还是害怕了。
跟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很累,而聪明人会让我不知不觉步入陷阱,而我分不出他们话中的真假。如果不能时时警惕,那只有努力远离,才能不受伤害。
我跑得很急,什么也顾不上,直到脚下一绊,重重扑在墙上。尽管速度已经减缓了,但这一下还是把我撞了个眼冒金星。
我揉着鼻子,仔细听了听,确定身后没有脚步声,才掏出手电筒拧亮。
蒙头乱跑之下我冲进了一条石板子铺成的石道,刚才撞上的不是墙,而是白色的石头雕刻。
这雕刻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