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有保护环境的意识,但是想想这里的虫啊鸟啊已经够麻烦了,要是尸体再受了感染,真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沉吟片刻便接过刀,在灯下一亮,上头还有鲜红的口红印“”
昏暗的光下,医生轮廓分明,深目秀眉,透出英锐之气。我迟疑说“你似乎与我上回见到的长得不太一样。”
是易容吗
她嗔怪道“什么易容,女孩子管这叫化妆好吗”
“随你罢,”我低下头,“反正也差不多。”
我的血挤进图腾,医生送到直挺挺立着的陈皮阿四鼻翼一晃。我站得远看不大清,只隐隐看到许多黑色小虫从人体里涌出来,争先恐后没入血中。待一切平静,她把那块图腾再扭回戒指上,严丝合缝,什么也看不见了。
“接下来怎么办”
医生没有看我,陈皮阿四的躯体失去了蛊的支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起来,干缩成矮小的一团。我已经当他是滩死肉,只想着下面去做什么,医生却说“他还剩一口气。”
我摸不透她的想法“蛊已经收回了,你还想干什么”
“那只是随手之为,我真正要办的事还没开始。”她俯下身,一指头点上对方的额头,“你知道么,将死的灵魂愿望最为强烈,他不得好死,要活的念头便纯粹至极。”
陈皮阿四无疑是穷凶极恶之徒,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我多余的同情心只够给他一个痛快,可医生却好似有别的打算。
不由得,我想起了月忆柔的警告“不要相信她的话,也不要同她交易,哪怕只是口头的应承。”
她拿开了手,也不知刚才做了什么,只见那血水浇筑的一截人体缓缓动起来,脊椎一节节往前递送,直至托高了头颅,我正面望见血红的眼珠子。
“蛊埋遍了全身,一旦脱出,整个人就废了。”医生冷眼望着,“你的喉咙千疮百孔,虽然舌头尚在,也说不出话了。我问你一句,你只眨眼”她蓦然停了,因为意识到陈皮阿四的眼皮也已不存,不可能做眨眼的动作,“点头摇头好了。”
他的下颚微微一晃,便是答应了。
医生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死后是什么下场多少也晓得。我可以让你即刻魂飞魄散,很痛,但过后就再也不会有感觉。还有一条路,是我予你数时辰的生息,时间一到,便是万劫不复。”
我问“这两个不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手电的灯光暗了下去,快要没电。医生直接关掉,掌心托出一团火“自然有区别,追求长生者,除了贪恋人间荣华,还惧怕死后的清算。生前造的孽,到了地下也不会一笔勾销。他不敢死,除此之外,都走到了这一步,不看一眼结果,恐怕坠入地狱也不会甘心。”
她解释的中途,陈皮阿四已点了两次头,他选择了第二条路。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我只有些担心“你强行拖住了他的时间,没有关系吗”
“我不是白白出力的。”医生五指弯曲,抵住陈皮阿四的太阳穴,掌心火蹿进指节,明亮的火光随指尖陷进皮肉里,她喃喃道,“我要拿到我要的东西。”
随着她的话语,陈皮阿四开始颤抖,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连带医生的双臂也抖了起来。
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看惯了倒也不怕,却不知医生又弄出什么花样来,就见那已经皮开肉绽的腐坏肌肤再次崩裂,脱落,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躯抽搐却没有血流出,他像一截干枯败坏的树干,树皮干裂开,露出盘根错节的经络。
那是最本初的模样。
医生松开手,手指颤抖着,每一根指尖都带着灼烧过的痕迹。
而在她面前,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