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陆”
被唤到名字,那学童索性挤了进来,四下乱看了两眼,瞧见晁晨一头大汗,不禁有些慌张,过去攀他袖子,很是焦急“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袖中还掖着手札,晁晨不动声色避开,推着他背心向外“无妨,过来收拾几件东西随葬,没想到睹物思人,馆主这一去,不知书馆还能坚守多久。你怎么来了公羊月走了”
“还没,余大侠走不脱,见你久不归来,让我过来看看。”说着,阿陆故意作出一副嫌恶的样子,“呸呸”两声,“先生说得对,皆是巧言令色,惑乱视听,小五小七已经被说弄得五迷三道。”
晁晨在门上落了锁,招呼阿陆“你先去书斋帮忙招呼前来吊唁的乡民,我这便去找余大哥。”
阿陆还想开口,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晁晨寻至院中时,余侗正拄着刀,下巴落在刀柄上打瞌睡,而公羊月早已不知所踪。他捏紧手札,不禁冷笑一声“说得满口好听,不还是跑了,呵,果然,这辈子都不能信这人的鬼话”
听见嘟囔,余侗惊醒,四下一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奶奶的,给看丢了。”
不待他继续自责下去,晁晨拉着人回到房中,将找到的东西拿了出来,摊在桌案上“有这证据,公羊月跑不掉,我倒要看看这七日之约他若输了,是要罪己陈书,还是自刎谢罪”
难得余侗没开腔,偏头看去,竟一直盯着那竹册钤记。晁晨忙向他解释“顾馆主他是”
“我知道,不见长安嘛”哪知这一开口,余侗脸色更沉,匆匆把东西卷好,塞回晁晨怀中“老子也是组织里的人。晁老弟,不瞒你说,这次前来,便是先行一步,替家师捎口信的。这东西你先收好。”
“华大侠出事了”晁晨仓促兜住,脱口而出,“可是与此事有关”
余侗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却没说下去,而后背过身,对着墙壁就是重重一拳,打得粉末横飞“他奶奶的,还是迟了,叫公羊月那厮得了手,什么劳什子七日之约,刚才我就该扭断他的脖子”
“事已至此,悔恨无用,还需想个万全的法子将人逮住。”晁晨安抚。
“晁先生放心,兄弟们不日便到,那孩子我定会救回来。”余侗拍了拍他的胳膊,向外走去,至门前却多有犹豫,“其实”
“但说无妨。”
余侗不知怎么开口,晁晨追问“可有难言之隐”
纠结半晌,余侗连叹三声,这才扛着大刀敲定“晁老弟勿怪,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讲,叫什么兹什么体大,老子得先和兄弟们商量一下,不能白白将你卷进来。”怕晁晨坚持,他还补道,“我听外头那些儒生说,顾老馆主生前最器重你,还说百年后,要你接他衣钵,你大有好日子过。不见长安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近来咱兄弟没一个出头,是因为前些年内部曾遭到重创,稍不留意,便有杀身之祸”
“不过”余侗话音一转,“晁老弟既如此古道热肠,余大哥却也有一事相求。馆主既与你提过家师,不知是否还提过别的什么人,这事儿牵连甚广,恐生连累,还需要及早警示才行”
另一头,晋城酒家内,公羊月前脚刚进屋,双鲤后脚便跟了过来,吹了声口哨,指了指手头的荷包,颇为得意“我就说,没有我搞不定的消息。”
说完,就坐倒了一杯茶,咕咚灌下口,而后抬手一扔,荷包给了乔岷,后者嫌弃地用剑一挑,挑入火盆中。
“华仪,号芳樽友,喜纳酒器,平原华氏旁系,祖上一支并未随士大夫过江,辗转隐居于燕山”
公羊月拿指节敲打桌面“说重点。”
“催什么催,催命啊”双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