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晁晨疑惑,公羊月抬脚一跺,地上尘土向外飞溅,露出正心的凤麟纹“庾麟洲是大侠,不是什么机关大师,不以整蛊人取乐,他早就给出了提示,只是太明显,反而没人当回事儿。你们这些人,花花肠子九转九曲,想得太多,就把自个给困住了”
沙土虽然将沟槽填满,但一路走来,晁晨不是没留意过,不过只当作了族徽。
“机关是依照十二时辰变换,每一个时辰一变,打从开塔起,刚好一个时辰。”
晁晨纳罕“你怎知是一个时”
他话没说完,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如堕云端。机窍变化之快,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繁兮等人,根本没反应过来,等扑上去救援时,闭口已关,正对的石壁慢慢推开,露出一条羊肠道,尽头筑着一座琉璃房。
狐儿生死后,气氛变得压抑低沉,所有人默契不谈,装得像无事人一样不回头,向前走,但是双鲤知道,他们都很怕,怕内讧,怕死,更怕亏心见鬼,因为花丛中没有狐儿生的尸体,他落下悬桥后,像被吞噬一般。
歇脚时,五人散开落座,连平日粘着双鲤的焉宁,也改坐在间壁的另一侧,把头埋得很深,内心煎熬,浑如天人交战
虽然结果乃多方推手所致,但致命的一击,却出自双鲤,或者说,出自她。
她不恨谁,也并非否认双鲤的做法,甚至能明白此情此景中这一番良苦用心,可对于心存善意的她来说,痛快过后,空虚与惊怕交加,肠中仍如车轮转。
“老月说,没有守护是不流血的,不流血的守护,只是懦夫的借口。”双鲤搓手,呵出一口气。
焉宁抬头“懦夫借口”
当焉宁心里难受时,双鲤也未尝好过。她倒是不觉得后悔,甚至觉得狐儿生杀了那么多孩子,不过报应轮回,但公羊月从前将她保护得太好,吃猪肉见猪跑根本是两回事,冷血无情是需要天赋的,在这个世道,不能坦然接受规则,可能随时都要面临两难的博弈。
“你想想,世上有好有坏好吧,不用好坏来断,单说立场,立场不一,总会互为敌手,你想保护别人,却不愿执刀剑,等敌人杀到跟前时,你谈何保护”双鲤不会做长篇大论,仅仅凭着胸臆气,把话一骨碌倒出来,“在这方面,老月真的很厉害”
双鲤不由得想起公羊月牵着她的手,杀人后在尸体上擦去剑尖残血,随后扬长而去的模样。
他说“有时候,杀人仅仅只是杀人,但有时候,杀人也可以是一种保护。”
明明是宽解他人,自己却把自己说开了窍
双鲤想起来,这些年公羊月就算没钱,也并不是立刻就接活,反倒是懒懒散散,找自己蹭饭借钱花,对他来说,钱不是那么重要,那么那些他杀掉的人,是不是也有更深的用意
夜叉拿来吃的,平分给两个小姑娘。
双鲤把冷硬的馕饼掰碎,吃了两块,咽不下去,吐了出来,而后索性将手头的一并摔在地上。都这么吃了半个月,看着就反胃。
老狗面无表情咀嚼“难不成想吃肉”
“这里有肉”
“有啊,你不就是肉吗”那小老儿转头,像两眼冒绿光的恶狼。
双鲤一个哆嗦,捡起地上的剩饼,拼命往嘴里塞,越塞鼻子越酸,干脆躲得远远的。夜叉笨拙地打圆场“呵呵,等干完这一票,大家都能回家吃香喝辣。”
说到家时,花琵琶看了过来,眼神不善,心想道
狐儿生就这么死了,那动手的贼老头